韩世忠、姚平仲、马麟三人快速从远处疾驰而回,尘土飞扬,马蹄声急促。
晁雄征独自立在城墙之上,目光如炬,远远望着他们归来的身影。
周围将士们也都紧紧盯着城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殿下,我们回来了。”韩世忠勒马停下,拱手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
他身后的姚平仲和马麟也纷纷下马,向晁雄征汇报情况。
晁雄征微微点头,沉声问道:“探查结果如何?”
韩世忠面色凝重,沉声道:“殿下,西夏人在驱赶百姓,带着攻城器械向兴庆府而来。我们看到许多百姓被西夏士兵驱赶,有些人甚至带着自家的牲畜和器具,但看样子都是被迫的。”
姚平仲补充道:“西夏人此举显然是为了增加攻城时的人数优势,同时也可能是为了消耗我们的兵力。这些百姓看似无力,却可能是他们攻城的突破口。”
马麟则添了一句:“还有一点,这些百姓中不乏壮丁,若是被西夏人利用,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晁雄征的眼神更加坚定,他缓缓开口:“无论这些百姓是自愿还是被驱赶,只要他们攻击我们的城池,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而犹豫不决。告诉所有将士,准备迎战,不要手下留情。”
孙立和刘锜对视一眼,面露担忧。
孙立沉声道:“殿下,这些百姓毕竟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若是真的杀了他们,恐怕会招致民心愤慨。”
晁雄征微微一笑,他们就是要借这些百姓之手,逼我们在道义上退缩。
我们若是犹豫,只会给他们更多机会。
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坚定立场,不能被这些伎俩所迷惑。
”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众将领的心头都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韩世忠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的决心我也理解,但要想稳住军心,还需有一个更加明确的计划。”
晁雄征点了点头:“好,我来说说我的想法。种公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他们很快就会赶到。但我们不能指望他们能立即解围。各位将军,我们要做的,是守住城池,等待援军的到来。从现在开始,所有将士都要严阵以待,不得有丝毫松懈。”
“是,殿下!”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坚定有力。
晁雄征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将领,目光中充满了信心和决心。
“大家准备好,南门是他们最有可能进攻的方向。我会亲自坐镇南门,其他三门各抽调一百人过来支援。”
他的话语落定,空气中的紧张感仿佛被一股坚毅的意志所化解,将士们的眼中都燃起了战斗的火焰。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号角声,远处尘土飞扬,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向兴庆府疾驰而来。
晁雄征眉头微皱,语气低沉而坚定:“他们来了……”晁雄征的命令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兴庆府的城墙上炸开。
“传令!东、西、北三门,各抽调一百精锐弓箭手,火速驰援南门!”传令兵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回荡在每一个梁军将士的耳边。
号角声愈发急促,仿佛催命的丧钟,敲打着众人的心房。
韩世忠、姚平仲等人不敢怠慢,立刻行动起来。
短短时间内,数百名弓箭手便集结完毕,盔甲摩擦的铿锵声、脚步的奔跑声,交织成一曲紧张而肃穆的战歌。
南门之上,一千名弓箭手严阵以待,弓弦紧绷,箭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晁雄征身披银甲,手持长剑,立于城墙中央,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牢牢地镇守着这道防线。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远方那逐渐逼近的西夏兵马。
“将士们!”晁雄征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响彻天地,“今日,西夏蛮夷胆敢犯我大梁边境,屠戮我大梁子民,我们当如何?”
“杀!杀!杀!”
千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仿佛要将整个天空撕裂。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怒和决心,他们紧握手中的弓箭,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我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保家卫国,血战到底!”
这一刻,梁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每一个将士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然而,远处的景象却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西夏兵马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铁蹄踏碎山河,尘土遮天蔽日。
而在西夏军队的前方,是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他们被西夏士兵用刀枪驱赶着,如同牲畜一般,蹒跚前行。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百姓的身后,几座巨大的箭楼缓缓移动,仿佛几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些箭楼通体由坚硬的木材打造,外层覆盖着厚厚的铁皮,可以有效地抵挡箭矢的攻击。
箭楼的顶端,站满了手持弓箭的西夏士兵,他们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出致命的攻击。
“殿下,西夏人驱赶百姓在前,箭楼在后,分明是要逼我们就范啊!”刘锜紧咬牙关,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晁雄征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远方那逐渐逼近的西夏军队:“传我将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放箭!”
压抑的气氛在城墙上蔓延,每一个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时刻。
箭楼,越来越近了……
当箭楼距离城墙只有六十步时,终于停了下来,几名西夏士兵迅速登上箭楼……
箭楼停稳的瞬间,几名西夏士兵敏捷地攀上楼顶,搭弓上箭,箭头闪烁着寒光,直指城头的梁军将士。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般扑向城头。
“马麟!”晁雄征一声暴喝,“拨一百神臂弩手,给我狠狠地打!”
马麟早已按捺不住,听到命令,立刻点齐一百名神臂弩手,迅速登上城墙垛口。
这些神臂弩手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兵悍将,臂力惊人,箭法精准。
他们沉着冷静地装填弩箭,瞄准目标,只听“嘣嘣嘣”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百支粗长的弩箭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奔西夏箭楼。
神臂弩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粗长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箭楼的木板和铁皮,将躲藏在箭楼内的西夏士兵射杀。
有的弩箭甚至直接射穿了箭楼的支撑柱,使得箭楼摇摇欲坠,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与此同时,城下的西夏百姓也被驱赶着开始行动。
他们有的拿着铲子,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箩筐,开始挖掘泥土,装进麻袋里,准备填平护城河。
梁军的弓箭手早已严阵以待,看到西夏百姓开始行动,立刻开始了压制射击。
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将掩护百姓的西夏定州兵马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惨叫声、呼喊声、箭矢破空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战场交响曲。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杀红了眼。
梁军弓箭手虽然占据了地利优势,但西夏兵马人数众多,攻势凶猛。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偶尔,梁军还会投掷火雷,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火光冲天,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通红。
火雷的威力巨大,每一次爆炸都会带走数十名西夏士兵的生命,有效地迟滞了西夏军队的进攻。
硝烟弥漫,血肉横飞,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西夏百姓在死亡的威胁下,拼命地挖掘泥土,填平护城河。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又不得不服从西夏士兵的命令。
城墙上,晁雄征的目光始终紧盯着战场,他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突然,他看到西夏军阵中出现了一丝骚动,一名西夏将领策马而出,朝着城墙方向大声喊道:“大梁的太子殿下,我乃西夏定州守将……”
定州守将策马而出,高声喊道:“大梁的太子殿下,我乃西夏定州守将!如今我军攻城不利,将士伤亡惨重,还请殿下开恩,允许我军用城下这些百姓替换我部伤兵,让他们完成填壕沟之事,我军自当退兵三十里,以示诚意!”
城墙之上,晁雄征闻言冷笑一声,西夏人诡计多端,这番话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然而,城下百姓的哀嚎声声声入耳,他也不忍心看着无辜百姓白白送死。
正在此时,西夏军阵中另一骑飞奔而出,马上之人正是西夏主将仁礼。
他高声回应道:“准了!速速将伤兵撤下,让这些贱民顶上!” 仁礼心中暗自盘算,这些百姓本就是他攻城的工具,如今能换回一些伤兵,也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这些百姓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
定州守将得到仁礼的应允,立刻下令撤换兵马。
城下西夏弓箭手纷纷后撤,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党项百姓。
他们被西夏士兵驱赶着,战战兢兢地走向护城河,手中拿着简陋的工具,
然而,当这些百姓真正走到护城河边,看到那深不见底的壕沟和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梁军,他们却迟疑了。
送死的事情,谁愿意去做?
原本还在挖掘泥土的百姓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整个场面陷入了僵持。
仁礼见状,勃然大怒。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指着那些停滞不前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快给我往前冲!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西夏士兵得到命令,立刻挥舞着手中的刀枪,逼迫百姓前进。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场面一片混乱。
一些百姓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但更多的人却选择了反抗,他们与西夏士兵扭打在一起,场面愈发混乱……
一名西夏士兵狠狠一鞭子抽在一个老人的背上,老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冲啊!为了活命,冲啊!”一个年轻的百姓绝望地嘶吼着,带头冲向了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