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杀我。等他缓过来一点,我还能活吗?”

    骆宁一直在估量形势。

    手里的劲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没有贸然出手。

    她不了解王堂尧的实力。而她很想活着。

    她再次看向王堂尧,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晕了,要不要匕首刺穿他喉咙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骆宁:“……”

    果然是装的。

    她往旁边挪,匕首握得更紧。

    “方才,你为何要推开我?”王堂尧突然开口。

    骆宁愕然。

    他说什么胡话?

    方才什么情况?骆宁仔细回想,是他拿了匕首想要刺向她,她觉得逃不开,不如迎上来,用骨头锋锐的一端还击。

    宁可以卵击石,也不能坐以待毙。

    好巧不巧,山石砸下。

    骆宁冲向他的时候,他敏锐发现了头顶巨石下坠的动静,分神去看了下,就被骆宁搡动了。

    石块没有砸中他的头,只砸中了他的手。

    骆宁也被碎石划破了手背。

    他这样误会,对骆宁不是坏事,可骆宁无法忍受。

    就像嗅到了一股子臭气,实在受不了要作呕。

    “谁推开了你?你是砸伤了手臂,还是砸伤了头?”骆宁问。

    王堂尧不说话。

    骆宁眉头蹙得更深:“雍王准妃要是死在这里,太后和王爷都会记恨建宁侯府。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别妄想搞鬼。我未必死得了,你可不一定。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她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王堂尧再次阖眼。

    骆宁这次更不敢动了。他那么说,可能是诱她放松警惕,靠近去杀她,然后送羊入虎口。

    后来,半个暗室落满了山石,还有灰尘与土。

    骆宁呛咳了好几次;王堂尧没动静,可能真昏死了过去。

    再后来,她隐约瞧见了天光。

    覆盖在山洞上面的土落光了,阳光撒了一缕下来。

    “救命,来人救命!”骆宁瞧见了希望,就开始大喊。

    王堂尧睁开眼,也瞧见了天光。

    他没出声。

    骆宁喊得嗓子哑了,上面终于传来脚步声。

    像是有人在说话。

    “救命!”

    “好像有声音。”骆宁听到了男人说话,“那边亭子,是不是塌了?快去看看。”

    而后,有人高声喊:“王妃,王妃你可在下面?”

    “是,我在下面。”骆宁大声回应,“快救我……”

    这句话说出口,嗓子哽住了。

    谁能想到,重生了差点死在这个鬼地方?

    “不止我,下面还有歹徒,快救我!”骆宁哽咽着说。

    她想清嗓子,实在太高兴又戒备,往前跑了过去。

    王堂尧还坐在那里没动。

    “阿宁?”

    她突然听到了萧怀沣的声音。

    如闻天籁。

    “王爷,王爷我在下面!”骆宁拼了全力大喊,“王爷快救我。”

    “王爷稍等,不知底下多深,要拿绳子……”

    “阿宁,让开!”

    骆宁急忙靠着墙壁。

    萧怀沣脱下外袍,利索撕开分成了三条,叫周副将拽着,他拉了一头往下跳。

    半空中,衣裳长度不够,但下面情况隐约可以估摸着,他松手,就那么冒险跳了下来。

    底下全是人骨与山石。

    骆宁心一紧,生怕他受伤,他的脚在最大的山石上一点,人朝后一翻,稳稳落在骆宁面前。

    这一刻,他不单单是雍王,她的主子,他更像是冲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骆宁不顾礼数,扑倒他怀里,用力抱着他。

    手里那把匕首落地。

    萧怀沣下意识环住她肩膀,扫视一圈,这才问:“可受了伤?”

    “从主殿滚下来的时候,膝盖磕了下,有点擦伤;后来又被坠石擦破了手背。无其他伤。”骆宁答。

    她瞧见了他,没哭。

    以为会哭。

    可他怀抱那样温暖结实,让骆宁明白,她今天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