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玉没顾着看他，见光线不太好，就找了个电筒补光。
林致看着镜头里的手，忍不住感叹：“这手好适合做标本啊！”
他默默缩回手。
叶晚玉连忙过去拉着他手腕往镜头前放。
“说你手好看的意思，你快放回来。”
既然是对戒，两个人出镜的画面也要有。关于双人镜头的呈现，叶晚玉和林致讨论了几版，决定按照常规的情侣对戒拍摄拍一组，再拍个外景。
“秦岁学长，你牵一下晚玉的手，不要把戒指挡住。”
被指令的人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看了眼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暗暗咬唇。
叶晚玉问：“十指交叉吗？”
“随便吧，我也没拍过，看效果嘛。”
叶晚玉朝他伸出手，见人没反应，催促道：“牵我啊！”
“案例不是手垂着，两个人合个照就行了吗？”
“那只是参考，不能完全照抄呀。”
见他扭捏的样，叶晚玉没忍不住嘲笑起来：“你在害羞吗？”
“神经，我是怕你”
没等他说完废话，她自然而然地扣上他的手，掌心相贴，两枚戒指紧挨。
“哇，好看！”
林致灵光一闪：“等下再重复这个动作录个视频，我都想好文案了，就配那句太阳会找到月亮！”
晚玉比赞：“天才！”
“还有你们勾小拇指看看呢，想要那种很纯很暧昧的感觉。”
什么玩意儿？秦岁浑身不自在，叶晚玉的手指已经勾了上来，弄得人很痒。
好烦，她怎么牵男人的手牵得这么随意？
镜头里，她细小的小拇指微微曲着搭上他的指关节，对戒在闪光。
戒指图拍完了，她的采风视频还没做完呢。
因为没写分镜头脚步，到整理素材的时候发现缺失了很多，没法和文案对上。
秦岁给出专业意见，拿着相机去补镜头。
远程处理完公司的事还要在这干苦力，他可真是命苦。
两人紧赶慢赶，在腊月二十八前把东西都完善出来。
成片很粗糙，只能说有种未经雕琢的野生感。
叶晚玉倒是挺满意的，这是她全新的尝试，好与不好都是经验。
两人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过年。
车还没启动，大雪预警，地面结冰封路的消息就传了过来，要到年初一才放晴。
秦岁不信邪，给车安上防滑链后试着开了一段，非常难控制方向和速度，只能作罢。
得在林致家过年了。
林致在那笑：“天要留你们在这过年，我都说让你们别走了。”
这一家人待客都很热情，一方面叶晚玉是过来做银饰的，说不定还能长期合作，送财小仙女谁不喜欢？
另一方面林致在高中承了她很多照顾，大家知道这事，也就看这小妹妹很稀罕。
叶晚玉正愁怎么跟她爸交待今年过年不回家这事，就接到了来电。
“几点到北城啊，爸爸去接你。”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爸又问了一遍，她才说村里封路走不了。
叶建军在电话那头暴走到都快阴谋论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们不让你走是不是？”
“简直反了，居然拐我女儿！你等着，爸爸马上报警！”
叶晚玉连连解释，再三保证没有被拐卖，真的只是大雪封路。
叶建军愁啊，女儿养这么大，第一次过年不在家，远在一个什么什么村子，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去搞什么三下乡。
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外地，过年可怎么办。
叶晚玉听他念完半天的经，瞅了眼一旁裹着花棉袄烤火的秦岁说：“你要不让秦岁哥过来接我，这样他在您也放心，锦城离这四百多公里，一天就到了。”
“爸，你跟哥说一声呗，到时候我就不需要坐大巴了。”
叶建军打电话速度很快，没等秦岁反应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远的。”
“没有很忙。”
“好的，我明天就去。”
“妈，我知道了，你们好好过年，我买的东西这两天也快到了记得拿一下。”
叶晚玉还在一旁傻乐，没想到秦岁挂完电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冷峻。
“连亲爹也骗。”
她不以为然：“我哪骗了？不然我们一起回去你要怎么和他们说？”
“你给我下套就算了，老老实实跟你爸说不行吗？”
她表情一变，挺直腰杆问：“我套你什么了？”
他抿唇大步迈过去，镜片遮挡了部分眼睛里的情绪。
“拍产品照就算准我了吧，我要不来你找谁？两天就活蹦乱跳，我还以为你脚伤得多厉害。”
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每一步都像是设计好的，而他刚见证了她怎么不动声色编谎话。
他持续逼近，逼得她连连后退直到靠着墙，被迫仰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又没叫你来。”
“那你给我发照片。”
她继续辩解：“我不是说发错了吗？”
他没搭腔，眼睛里写着不信两个大字。
他身上的压迫感罩过来，压得她心虚又胆颤，索性咬着牙，目光坚毅，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我还以为你笨看不出来。”
“知道我给你下套你还来，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秦岁高她一个头，她怕说话没气势，昂首挺胸踮起脚，他竟然后退了半步。
他退她就进。
“照片就是我故意发的，那我也没说让你来啊？你这么着急过来是怕我死了吗？”
“还是担心我啊？”
“是怕我受伤，还是怕我跟其他男生跑了？你把林致当男生了吧。”
局势陡然转变，秦岁被反问得无话可说，忍无可忍转身拉开房门：“你好没良心。”
“叶晚玉！”
“再管你我就是猪！”
她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泄了气，身子瘫软，有气无力地坐在火炉边，望着炉子不知所想。
秦岁拉开车门启动油门，车灯瞬间照亮前路，白雪茫茫，大雾连天。
她说得对，只是发了照片，没求着自己过来。
他推掉酒局，带着电脑住在连空调都没有的宾馆，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电热毯开整晚下半夜会热，暖好后关掉，下半夜又会凉，网络差还要用自己的热点给客户投流。
明明看穿了她的把戏，还是问来了定位。
他从中控里找出一包出门在外用于打点的烟，抽出一根，又没找着打火机，用力捻碎烟头丢出车窗，摸出橘子果糖抛进嘴里。
雪很大，很快就淹没那支没点燃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