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橙也不是故意想躲着他, 只是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她又没有经验。况且,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空气中仍旧飘浮着某种甜腻腻的气味,久久消散不掉。床边, 她的首饰横七竖八地洒落一地, 足可见扔下它们的那人当时动作有多急切, 那身惠娘精挑细选的齐胸襦裙也破破烂烂,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二人, 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荒唐的事。
楚橙再度把头埋进被子里,决定装死到底。明明药效已经过去了, 但她感觉身上再度烧起来,和之前相比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罪魁祸首并不打算放过她, 陆长舟在床边坐下, 从地上捡起一只玉垂扇步摇, 拿在手中看了看, 问:“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首饰?我以后……送你。”
那只埋进被子里的脑袋微微转了下,楚橙眼角余光瞥见步摇,闷声道:“那是惠娘挑的, 我也不是很喜欢。”
许是之前哭的太凶了,嗓音还带着点哑。
陆t 长舟极轻地啧了声,他性子冷平常从不没话找话, 但发生了这种事, 两人必须心平气和地谈谈。然而楚橙摆明了不想谈,陆长舟被她的话一堵, 也沉默了。
这姑娘, 明明求他的时候挺乖顺的, 怎么这会看起来像想赖账一样。
房间安静了许久, 陆长舟才僵硬地开口,道:“那你喜欢什么,以后再和我说。”
“能睡了吗?我很困。”
陆长舟看一眼天色,这个时候外面黑漆漆的,尤其皇城废墟这一带,因为荒凉夜晚显得更加深邃悠长。四更时分适合酣睡,适合入梦,唯独不适合谈话。
他顿了顿,想起方才那会楚橙哭的厉害。当时的情况下两人非常迷乱,楚橙在药性的驱使下行为大胆,他也渐渐失控下手没轻没重,只得遵从原始的本能。
陆长舟看了看他的手指,钟情蛊果真咬破手指爬了出来,花无痕没有说谎。不过事后,他不可避免地觉得苗疆发明这种蛊虫的人有几分缺德,他这次,简直可以说是阴沟里翻船。
然而现在这个结果真的是钟情蛊导致的么,陆长舟不确定,也不想深究。
他拿起一旁的药瓶,温声道:“这是止疼的药,疼的话可以抹一点。当然,你如果没力气,我可以效劳。”
楚橙哪里都疼,但已经够丢脸了,她只得把头埋得更深些,近乎哀求的语气:“您别说了成吗?我困,想先睡了。”
“好。”许是察觉她的羞赧,陆长舟终于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这里显然不适合休息,他们二人还在那间小屋里。这间屋子白玉冷池占据一半的面积,因此房间阴冷且潮湿,更遑论楚橙躺在这张床上,满是两人留下的痕迹。
他道:“去外边的床上睡。”
楚橙这时已经快要睡着了,只得又费力地睁开眼睛。这张尤带着湿意的床她不是不嫌弃,而是楚橙感觉,自己现在可能下不了床。即便下了床,可能也没法好好走路。
但陆长舟就这么在一旁看着她,没有办法,楚橙只得支起身子。好在陆长舟没打算让她下地,俯身抱住了她。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四目相对。那一瞬间空气好像烧了起来,某些记忆再度涌上心头。她记得当时自己急而短促的呼吸,也记得那种猛然下坠的失重感。现在,仅仅是和这个人碰上视线,就好像全部又回来了似的,身子不禁颤了下。
“别……别靠我这么近。”她回避着男人的视线。
陆长舟微微拉开距离,也不自在地说:“我抱你过去。”
楚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过她没有穿衣,陆长舟便连人带被一起将她抱了出去。穿过月洞门,干燥温暖的空气迎面扑来,楚橙忽然生出一种绝境逢生后的愉悦。她乖乖窝在被子里,如释重负。
不多时,她就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这张床明显舒适许多,楚橙嫌弃地扯了扯裹在身上那床潮湿的被子,趁t 陆长舟不注意钻出来,将被子踢下床去,转而用另一条干净的锦被裹住自己。
她的衣物应该都要不成了,但眼下实在太累,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就只想什么都不管先沉沉睡一觉再说。
这么想着,她很快就有了睡意。另一旁陆长舟也十分配合地熄了灯,他来到床边,正欲上床休息时,敏锐地察觉到黑暗中楚橙睁开眼睛,惊慌无措地瞪着他。
陆长舟上床休息的动作顿住,解释:“没有别的床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你打算让我睡在地上?”
不是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吗,陆长舟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躺在一张床上。
他沉默片刻,允诺说:“我不做什么,只是睡觉休息。”
“嗯。”楚橙差点忘了,不止她一个人需要休息。她朝床里侧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不过被子她是不会给的。
所幸,陆长舟也没打算和她抢被子,就这么和衣上床躺了下来,侧身凝视楚橙,嗓音有点冷,“你是不是后悔了?”
这个问题危险,楚橙没有回答。
后悔吗?她不知道,但比起被某个不知名的侍卫轻薄,侮辱,又被人堂而皇之的捉/奸名声尽毁,现在的结果应该要好一点点。毕竟单从样貌这一项来说,陆长舟不知甩其他男子几条街。
她支吾着,“没,快睡吧。”
“恩。”男人低声道,“先睡觉,其他的事明早再说。”
随后便没有人再说话,于二人来说混乱的这一夜总算过去了,然后凤仪宫中,一场丑事才刚刚揭开帷幕。
宫宴早就结束了,勋贵世家依次出宫离去,唯独陈氏和楚蕴被留了下来,又瞒着所有人去了皇后居住的凤仪宫。
就在三个时辰前宫宴即将结束的时候,陈氏见“楚橙”已经回了席间,不过这姑娘一直垂着头不怎么说话,陈氏估摸着“楚橙”应该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便没有多问,起身去后殿接楚蕴回府。
长秋殿后殿距离前殿有一段距离,东西两边各有五间屋子。因不知道楚蕴在哪间,陈氏只得一间间去找。所幸今晚醉酒的人不多,后殿冷清大部分屋子都是空的,就在陈氏找到第六间屋子时,她愣住了。
房间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吟阿,那声音一听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即便陈氏已经生儿育女,还是被这火热的景象吓坏了。
她派人去偷偷传信,而这场宫宴是楚皇后负责,她本以为只是哪个不检点的侍卫宫女,因不想把事情闹大,遂打算偷偷解决了二人。
也幸好此事没声张,因为楚皇后进屋时,看到的景象叫她恨不得眼睛瞎了。
镶金积玉的房间内,那张月洞雕花拔步床上已是乱的不成样子,周元烨衣衫不整地揽着一个女子正在亲吻,而那女子不着片缕,仅手腕上挂着三皇子的白色亵裤,画面可谓香/艳至极。
他怀中的女子,正是醉酒的楚蕴。
楚皇后气t 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她知道这个养子风流,但平时只是提点,再加上周元烨一直听话便没放在心上。而得知冷泉竹轩易主,原本的计划行不通后,就叫人把楚蕴送回长秋殿叫太医来医治。
万万想不到,这两人竟搅和在了一起,这下她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止楚皇后,陈氏也惊得捂住了嘴巴,两眼一黑当即晕了过去。还好楚皇后反应快,叫人封住消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带回了凤仪宫。
这会凤仪宫内,周元烨和楚蕴都清醒了,垂着脑袋站在一旁。陈氏脸色发白,将楚蕴揽在怀中不住地哭诉:“皇后娘娘,肯定不是蕴儿主动勾引,她不是那样的人。”
楚皇后揉揉眉心,一时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只得先把人稳住。她挤出一个笑来:“你放心这事绝对传不到外边,三姑娘的名声也坏不了。只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但本宫一定给你们娘俩一个交待。”
说罢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位嬷嬷笑着上来,送陈氏和楚蕴出宫。
临走前,楚蕴看一眼三皇子,眼神说不出的恋恋不舍。直到上了出宫的马车,她挨了陈氏一通打骂后,才小声问:“母亲,这下我总得是三皇子妃了吧。”
楚蕴只知自己醉酒,至于怎么碰上三皇子怎么和人滚到一张床的,她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她羞怯的同时又有点庆幸,幸好遇上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愿意碰她,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喜欢自己呢。
事到如今,陈氏也没了主意,女子失了清白还能怎么办?她只得盼着明日楚皇后就下旨赐婚,让女儿有个好归宿。
然而她二人终究是要失望了,她们走后,楚皇后厉声一喝:“跪下!”
周元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宫宴上他原本是去后殿找楚橙的,怎知房间内没有楚橙,倒是楚蕴闯了进来,对他又抱又亲,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顺理成章就……
他也极其懊悔,说:“母后,儿臣知错了。”
楚皇后抄起一只白釉瓷杯砸在他身上,气急败坏道:“不成器的东西,若叫陛下知道此事,你就完了!”
“儿臣知错了,全凭母后处置。”
楚皇后怒火滔天,还是被一旁的嬷嬷劝着气才消了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该尽快想办法弥补才是,她冷静片刻,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即便有了夫妻之实,楚皇后也不可能让楚蕴嫁给周元烨,不仅因为丧子之痛,还因为楚蕴那姑娘一看就不好拿捏,花花心思多着呢。
她很快有了决定,说:“既然如此,你和楚橙的婚事就等不到中秋宫宴了,明日本宫就让圣上赐婚。至于楚蕴,她自有归宿。”说罢,楚皇后一双眸子冷冷看向周元烨,“你可还有话说?”
楚皇后想到的法子,便是尽快让周元烨和楚蕴的婚事各自定下来。只要圣旨一下,陈氏想闹也闹不t 起来。
周元烨心里更想娶的人还是楚橙,于他而言,今晚这事就是个意外。他俯首在地,恭敬道:“都听母后的。”
楚皇后叫来一名小太监,吩咐:“叫人去江南一趟,给元嘉长公主送封信。”
翌日,天灰蒙蒙亮时,楚橙便醒了。
这一觉睡的极为踏实,连梦都没有做,若非她一醒来就对上一双招人的桃花眼,楚橙想自己说不准还能睡个回笼觉。
那种一觉醒来,见有人凝视自己的感觉特别惊悚,虽然此人颜如玉唇如丹,乃倾城的绝色,楚橙还是吓的不轻。她呀一声,脸都白了。
实在是距离太近了,她记得睡觉前明明两人还离得远远的,一个贴墙一个靠床边,中间界限分明,不知怎的一觉醒来就抱在了一起。
楚橙下意识摸摸被子,幸好,被子还好好地盖在身上。
“醒了?”陆长舟尾音微微上扬,带点懒懒的意味。
楚橙嗯了声,同他大眼瞪小眼有点不知所措。想到自己睡觉的样子被这人瞧去,不禁有点恼,她的睡颜也不知好不好看。
沉默一会,她别开眼睛,“您醒了起床就是,盯着我做什么。”
说罢后退起身,不过才退至一半就停住了,发根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顺着她柔软的发丝望去,原来是发尾缠在了男人胸前。
楚橙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陆长舟醒了却不起床,原来是被她的发丝绊住了。
昨晚睡觉前陆长舟没脱外袍,衣扣到现在还好好的系在身上。他的外袍样式繁复,盘锦扣用金线勾缀,上头还镶嵌一颗镂空的云纹玉饰。好巧不巧,楚橙的发尾就缠在那颗玉扣子上。
她目光一凝,当即闹了个脸红,颤颤巍巍伸手去解缠绕的头发。只是楚橙浑身未着衣物,这个动作让被衾顺势滑落,雪白的香肩和锁骨半露不露。
陆长舟冷不丁瞧见上面的红痕,不知想到什么立即移开了视线,制止说,“我来解。”他低下头,喉结滚了下,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抹雪白鲜红交织的颜色。
等解开发丝,两人就这么静静对坐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任由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蔓延。
楚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小小的脑袋。她垂着头发怔,从陆长舟的角度望过去,能望见她长如鸦羽的睫毛。
陆长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抵唇咳了声,说:“不如,我们商议一下昨晚说好的事。”
他说完这话也反应过来不对劲,现在自己是衣冠楚楚了,而对面的少女还为着衣梳洗,仅以被子遮身。况且两个人还在床上,这场景不像议事,倒像马上要宽衣解做什么令人浮想联翩的事一样。
显然,楚橙也想到了这点,她咬了咬牙,红着耳根问:“能不能先帮我找身衣服来。”
“嗯,你等等。”
说完陆长舟便下床去了,昨晚楚橙昏睡的那段时间,他唤来洪顺吩咐了些事,其中t 就有帮楚橙准备衣裳这一项。因顾及对外说她夜宿凌春殿,为了省事他便让洪顺准备套一模一样的。
而此时,洪顺早就候在门口了,他抱着一身女子的衣物,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惊愕中。
小侯爷有女人了!一起过夜了!屋里那女子是谁啊……源源不断的问题从脑海中冒出。洪顺已经是知男女之事的年纪,他正猜测着,就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小侯爷站在门口朝他伸出了手。
洪顺赶忙把衣物奉上,顺道偷瞄了一眼主子。
然而陆长舟仍是像往常一样,锦袍雪白,遥若高山独立,让人不敢近观。他接过衣物后便立刻折回,门再度关上了,留给洪顺无限的遐想。
屋内,一身绯色的齐胸襦裙被放在了床上,陆长舟自动离远了些,坐在书桌旁捧着一本书看起来。确认他看不到,楚橙这才捞起那身衣物。
然而当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时,彻底惊住了。
楚橙身上遍布鲜红的痕迹,尤其是那颗小痣附近,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昨晚太累了,加之光线昏暗楚橙根本没去细看,她只知身上哪哪都疼,现在一看这副鬼样子,不疼才怪啊。
她气得手都在抖,羞耻感让她眼睛一红,从昨晚一直积累的委屈也到了发泄的临界点,眼泪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前十七年楚橙过的循规蹈矩,从小就被教育,身子是不能被外人看的。而现在她的身子不仅被人看了去,还留下令人羞耻的印记。
她越想越伤心,衣裳也不想穿了,干脆趴在床上掉眼泪。顾及屋里有别人,刚开始她只是小声地抽噎,然而眼泪越流越凶,最后忍不住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再度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床边走过来一个人,轻轻帮她盖住了被子。
这一觉睡的不怎么好,楚橙梦魇了。
梦中,她回到了昨晚中招后,躺在长秋殿那间屋子里,并没有幸运的醒来,更没有顺利地逃出,有人闯进来剥下她的衣裳,很快越来越多的男女往房间聚集。
众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淫/乱宫闱,说她不知廉耻,说就该赐她一条白绫以死谢罪……这么多人里,就是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楚橙委屈地想。
即便在梦中,那种难堪和羞耻也如此真实,她仿佛是犯下滔天罪行的囚犯,被困在牢车里游街,接受世人的审判。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是如此恶毒,又是如此轻佻,好像不冲她扔菜叶臭鸡蛋就已经是仁慈了。
她困在噩梦里,挣扎,哭泣,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楚橙感觉,有人抹去了她的眼泪,声线温柔,“不怕了。”接着那人又拍了拍她的背,像外祖母小时候哄她一样,不住喊着:“楚橙?”
“楚姑娘?”
“楚橙橙?”
耳畔有人在叫她,这道声音无疑她是熟悉的。楚t 橙从梦魇中哭着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冷清的眸子。
她看向坐在床边的陆长舟,忽然猛的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陆长舟身形被她撞的一晃,僵硬了一瞬,双臂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放到她的肩上,刻意放轻了声,“做噩梦了?”
他其实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哭声便已猜到了一二。
楚橙咬唇,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很可怕的梦。”
可惜陆长舟不会哄女孩子,不知道这种时候要怎么办,只得硬邦邦道:“梦都是反的。”
楚橙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安心了几分,确实是反的。
她从陆长舟怀里爬起来,吸吸鼻子抹了抹眼泪,含糊道:“你昨晚不是问我是不是后悔了吗?我确实挺后悔的。”
闻言,陆长舟眉心一跳,又听楚橙道:“我后悔参加劳什子宫宴,后悔对入口的东西没一点戒备心,更后悔来汴京了。”
“那你……后不后悔昨晚的人是我?”陆长舟唇线绷直,不咸不淡问。
楚橙望他一眼,没回答。
其实她也明白,这事怪不到陆长舟身上,相反,如果不是碰上陆长舟,结果只会更糟糕。但人就是这样,当坏事发生后难免悔恨,总想着要是当初怎么怎么着就好了。
她心里很烦,很乱,有对他的感激,也有羞耻。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眶一热,吸吸鼻子又轻轻啜泣起来。
因为才大哭过一场,少女眼尾,鼻尖都红红的,看上去尤其可怜。
陆长舟非常平静地凝视她,没等到她的答案,便自言自语道:“后悔也没办法,如今我的冲喜娘子已是——非你不可。”
发生这种事难道不应负责么?况且仔细想想,花无痕说的话也没错。反正两人都病怏怏时日无多,凑一块正好,省的再耽误别人。
冲喜这种没根据的事,他是不信的。如果一定要娶冲喜娘子,那便眼前这个吧。至少他对她……并不排斥。
许是小姑娘哭的实在太凶了,即便不会,他也只得笨拙地去哄,便掀开衣袖抬起胳膊,道:“给你咬一口,泄泄气如何?”
哭声忽然就小了些,楚橙眼睛红红地朝他望来,不可思议道:“你……你真给我咬啊?”
她记得上次咬他的时候,陆长舟挺生气的,像要吃人一样。
男人冷声道:“嗯,昨晚我不也咬你了?礼尚往来,咬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