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是不是跟他有旧情?
“知礼,来喝茶。”姜妩面不改色,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知礼接过茶盏,轻声道谢。
姜妩与姬致四目相对,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姬致起身,状似无意地踱步向窗前:“知礼,你这手帕在何处购得?样式倒是新奇。”
“回陛下,是西市一个布商处买的。“知礼低头啜了口茶,声音平静。
姜妩笑着将手帕收入袖中:“本宫觉得这花纹甚是别致,改日也去买几条。”
知礼点头,全然不觉有异。
待他饮尽那杯暗含迷—药的茶,不多时便瞌睡连连,终于支撑不住,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姬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已熟睡,才转向姜妩:“他会不会是装的?”
“不会。”姜妩摇头,从知礼怀中取出那方手帕,递给姬致,“陛下看,这花纹虽小,却与谢辞曾用过的暗号极为相似。”
姬致眉头紧锁:“爱妃打算如何处理?”
“先别急。“姜妩唤来贴身宫女,”去西市找几位绣娘来,就说本宫要绣新花样。”
宫女领命而去,姜妩转向姬致:“陛下,知礼跟了臣妾多年,若他真是齐国细作,为何不早动手?”
姬致眼神凌厉:“或许是一直在等待时机。”
姜妩摇头:“难道他就没有别的途径得手吗?他侍奉臣妾多年,机会数不胜数。”
姬致沉默片刻:“爱妃的意思是?”
“此事蹊跷,臣妾要查个水落石出。”姜妩神色复杂,伸手轻抚知礼的面容,”这孩子对臣妾忠心耿耿,臣妾不信他会背叛。”
姬致无奈叹气:“爱妃,证据摆在眼前,你还要为他辩解?”
“陛下,先别急着下结论。”姜妩轻声道,“臣妾已派丽妃去查知礼的底细,等有了结果再说不迟。”
半个时辰后,几位绣娘战战兢兢地来到椒房殿。姜妩展示那方手帕,询问花纹来历。
一位年长的绣娘端详后,面露惊色:“回娘娘,这花纹手法不是我大秦的!这是——”
姜妩眉头一皱:“是哪国的?”
“齐国的。”绣娘低声道,指着手帕边缘的一处细小纹路,“这里的针法,是齐国宫廷特有的。民间很少见,更别说我大秦了。”
姜妩面色沉了下来,挥手让绣娘们退下,转向姬致:“陛下看到了,这确实是齐国之物”
姬致沉声道:“爱妃,知礼必须处理掉,不能夜长梦多。”
姜妩抿着唇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姬致见状,语气软了几分:“爱妃何必犹豫?若他真是细作,留之必成大患;若不是,为何持有齐国之物?”
“臣妾自有主张。”姜妩声音有些倔强,“请陛下给臣妾些时日,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姬致长叹一声,终是妥协:“好吧,但务必谨慎,不可走漏风声。”
夜幕降临,知礼悠悠醒转,额头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摸向怀中——手帕不见了。他蓦地瞪大眼睛,须臾间又恢复如常,悄悄扫视四周。
“知礼,你总算醒了。”姜妩端着汤药走来,脸上笑意盈盈,“你方才晕倒了,大夫说是操劳过度,且喝些安神汤。”
“多谢娘娘关心。”知礼恭敬低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姜妩转身之际,眼神一冷——知礼没有问手帕的下落。
次日,丽妃匆匆入宫,神色紧张地来见姜妩。
“姐姐,我查过了,知礼确实身世成谜。”丽妃声音极低,“他七年前突然出现在大秦,来历不明,却样样精通。”
姜妩眸光一闪:“他七年前在何处现身?”
“边境小镇,据说是从齐国逃难而来。”丽妃回答,“之后便辗转入京,不知怎的就进了宫。”
“边境小镇?”姜妩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姬致不问善政,反而纵容贪官污吏,朝中风气日下。短短数日,民怨沸腾,百姓纷纷上书控诉。
“陛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阁老带着一众官员进殿,跪地请愿,“朝中贪腐日盛,百姓怨声载道,陛下若再不整治,恐有大乱啊!”
姬致笑容淡漠:“林爱卿不是才大病初愈吗?朕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这些小事,朕自会处理。”
“陛下!”林阁老急得须发颤抖,“这哪是小事?户部侍郎侵吞赈灾银两,刑部尚书徇私枉法,兵部主事贪墨军饷——这些无一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啊!”
“哦?“姬致漫不经心地翻阅奏折,”朕知道了,下去吧。”
林阁老一腔忧国忧民之心无处宣泄,气得胡须直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领着众臣退下。
朝堂之上,几位寒门学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失望与迷茫。
午后,这些年轻官员齐聚一处,商议对策。
“陛下近日行为反常,不知是何缘故。“为首的年轻士子忧心忡忡,”我等受皇恩提拔,不能坐视不管。”
“没错!”另一人附和,“贪官当道,民不聊生,我等岂能同流合污?”
一番商议后,他们决定集体面圣,请求姬致整肃吏治。
姬致听完他们的请求,面色微沉:“诸位爱卿都是朕亲自选拔的栋梁之材,怎么,也要与朕作对吗?”
年轻士子们惶恐不安,却仍坚持己见:“陛下,非是臣等忤逆,实在是朝政日下,不得不言啊!”
姬致正要发怒,摄政王姬玄忽然从殿外走来,神色凝重。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姬致挥退众人,独留摄政王。
“皇叔有何要事?”
姬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臣查到贵妃娘娘曾私自入狱探视谢辞。”
“什么时候的事?”姬致脸色微变。
“就在谢辞死前那日。”姬玄意味深长地看着姬致,“谢辞随后便自杀身亡,陛下不觉得蹊跷吗?”
姬致强作镇定:“皇叔此言何意?”
“臣不敢妄言。“姬玄躬身,”只是恰巧听闻贵妃与谢辞往日有旧,私自探监实属不妥,臣不得不向陛下禀明。”
姬致眼神一冷:“朕自会过问此事。”
摄政王告退后,立马去寻姜妩。
姜妩早就知道摄政王会查到谢辞一事,所以在姬玄质问她时,早就想好了说辞。
“谢辞他……”她双手掩面,声音哽咽,眼泪扑簌簌落下,“我实在难以启齿……”
姬玄大惊:“小妩何出此言,莫非你与谢辞真有旧情?”
“不是旧情!”姜妩擦去泪水,眼中满是愤恨,“是他曾经救过我,趁机纠缠。我不堪其扰,便答应与他合作。”
姬玄半信半疑:“那你为何去天牢见他?”
“我是去质问他!”姜妩愤然道,“那负心汉利用完,还想陷害我!谁知他见我不肯继续帮他,竟畏罪自杀了!”
她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而下:“你若不信我,尽可问当日的狱卒,看我与谢辞是何等针锋相对!”
姬玄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并非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