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谭竹急得直跺脚，“人都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还处处为他们着想！”
周围的老售货员纷纷附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引来不少顾客侧目。
钱婷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身开始整理柜台，略显疲惫的脸庞，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田副经理在柜台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偷瞄钱婷婷，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钱婷婷专注地擦拭着柜台，装作没看见田副经理焦虑的眼神。柜台上的商品被她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
没有了钱婷婷的明心院，很快就陷入了混乱。李婷虽然一向自诩能力出众，但那点本事都是钱婷婷手把手教出来的。带着人练习时，连最基本的站姿都讲不明白，弄得一群人抱怨连连。
“你说这站姿到底是这样还是那样？”
“昨天不是说手要这么放吗？今天怎么又改了？”
“钱老师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让李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田副经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想找钱婷婷说情，可每次走到跟前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小钱啊，你看这都快比赛了，钱慕珍也跟你道过歉了，你就别和她们计较了”
钱婷婷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不好意思啊田经理，我这人能力有限，怕误人子弟。”
这话说得田副经理哑口无言，脸上一阵尴尬。
柜台后的钱婷婷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明心院的混乱每天都在加剧。李婷的声音越来越大，想用气势掩盖自己的不足，却适得其反。参训的姑娘们私下里叽叽咕咕，怨言越来越多。
“要是钱老师还在就好了。”
“就是，钱老师讲得多清楚啊。”
“这样下去，比赛还怎么参加？”
这些议论传进钱慕珍耳朵里，让她坐立难安。她几次想来找钱婷婷，可每次看到钱婷婷平静的侧脸，就说不出话来。
钱婷婷依旧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工作，面对顾客时温柔耐心，脸上始终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正在酝酿。
第二天早上，
钱婷婷低头专注地擦拭着玻璃柜台，纤细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表面来回移动。
“小钱啊，你看这明心院可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大家都指望着你呢。”田副经理站在柜台旁，语气恳切地劝说着，“这么多姑娘的前程，你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钱婷婷继续专注地擦拭着玻璃，仿佛没听见田副经理的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田副经理有些着急，“上头领导都发话了，这事非你不可。”
李冬梅听不下去了，一把拍在柜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把旁边几个顾客都吓了一跳。“少在这儿假惺惺的！当初我徒弟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话？现在倒想起来求她了？”
田副经理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李冬梅，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小钱是自己辞的明心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李冬梅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地盯着田副经理，“装什么糊涂！钱慕珍那些人闹事的时候，你在哪儿？那会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想让我徒弟回去擦屁股？”
钱婷婷抬起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田副经理，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田经理，这个坎我心里过不去。以前大家叫我钱老师的时候，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我就看得更清楚了。”
田副经理急得直搓手：“小钱，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面子？”钱婷婷放下手中的抹布，直视着田副经理的眼睛，“当初大家觉得我碍事要赶我走的时候，怎么没人在乎我的面子？”
一旁的李冬梅见徒弟说得这么委屈，心疼得不行，指着田副经理的鼻子怒斥：“听见没有？我徒弟不回去！让那些白眼狼自生自灭去吧！”
正说着，一个售货员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慌乱：“田经理，不好了！五楼训练室都快闹翻天了！”
田副经理闻言，额头的汗珠滚落得更快了。
五楼训练室此时一片混乱。
李婷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窃窃私语、心不在焉的学员们，额头青筋直跳。这些人在钱婷婷手下时乖得像小鸡仔，轮到她这儿，一个比一个难管。
“这什么破动作，教得稀烂！”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售货员不屑地嘟囔着，故意让声音传到台上。
“就是，跟钱老师比差远了。”旁边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附和道，“钱老师教导的时候，每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的。”
“谭菊！你要去哪儿？”李婷看见一个短发姑娘收拾东西要走，急忙喊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慌乱和愤怒。
“走啊。”谭菊头也不回，语气轻佻，“反正在这也学不到什么。”
“你今天要是敢走，就别想参加比赛了！”李婷气急败坏地威胁道。
谭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呵，谁稀罕！”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一幕仿佛打开了闸门，其他人也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训练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椅子挪动声和抱怨声。
就在这时，田副经理带着几位领导走了进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面，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郭主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后转身就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田副经理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看向李婷，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让大家练起来！”李婷扭过头，仿佛没听见田副经理的话。这些天被折磨得够呛，她也想学谭菊那样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