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岚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三楼，一个男人的轮廓出现在那里，似乎在对他举杯示意。
这个动作
他屏住呼吸，头顶的光线消失，身后的森林化身吃人的野兽。
刚才，他是怎么在一片黑暗中找到的那个东西？
肋骨处传来剧痛，柳青岚下意识转身猛击身后的袭击者。
对方却像是已经预判了他会用的招式，一举一动之间将他压制得无法反抗。
柳青岚一记头槌砸向那人的头，拼命挣开他的束缚，喘着粗气转身看向那人的脸。
怎么会？！
这个人
怎么会是他自己！
脖颈处突然出现濡湿感，紧接着是缺氧窒息导致的眩晕。
他捂住自己的脖子，恐惧将他拉回现实。
被割喉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柳青岚捂着脖子躺了一会儿才有力气坐直身体。
周兵和刘杰正在轮流放哨，现在是周兵休息，刘杰醒着。
“喝口水。”刘杰坐在他身边打开一瓶可乐，“做噩梦了？”
柳青岚点点头，“已经后半夜了吗？”
“不是，天已经亮了。”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在梦里感觉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刘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蒋队还没回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呃谢谢。”
“不客气。”
柳青岚想了想，给江延川发了条消息：究竟是谁想杀我？
那边没回复，按照江延川的生物钟来算，他应该刚睡觉。
算了，还是把重点放在现在的问题上。
他的思维飘到养父救出来的女孩身上，会不会是他养父动了某个组织的奶酪，所以才会逼得对方痛下杀手？
柳青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江延川对此讳莫如深，不愿意透露这十年来他查到的线索，想来也是为了防止他再去招惹那个组织。
从醒来开始，警方就没在他家里搜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能联系上近期联系较为频繁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和邱可的情侣关系。还是在谷林村发现邱可未被烧毁的手机，通过屏保上的合照才知道。
要说这里面没有江延川的手笔，他不信。
有一个地方江延川应该不知道。
他们家在北城还有一处房子，那房子的户主改成了邻居阿姨，但是所有权还是属于他们家，只是为了帮那个阿姨上个户口，好让孩子上学。
那个房子里的东西很有可能还被保留着。
只是他现在不好离开荆市，没法去北城一探究竟。
柳青岚越想心里越乱，干脆打开游戏单排。
脑子里的东西积攒的太多会导致操作变形，在第八次把大招交到小兵身上之后柳青岚放弃了下一把。
荣昌一天不解决，他从这个门出去都费劲。
蒋恒对他严防死守，生怕他哪一秒脑洞大开直接杀到荣昌大门，然后什么事都干不成还把自己折进去。
本质上还是不信任。
唐曌昨天下午开始请了长假，徐娥菁把胡沁沁送到了蒋恒家里，两个女孩没心没肺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完全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唯一能让柳青岚放下心的理由就是唐旭还在外省，荣昌报复的首要目标不会放到唐曌身上。
现在最危险的是他和张涛，这些人不敢对蒋恒下手，但对他们两个人稍微动点小手段还是没有问题。
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应该专心思考怎么拿到邱可的诊疗记录。
另一边，熬了一夜的蒋恒看着众人通红的眼睛总算下令收队。
蒋恒盯着现场的人有条不紊撤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我们需要合作。”齐平川严肃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辖区内发现了两位男性死者，身上的所有器官包括眼角膜全部消失。”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两位死者曾和幸福公寓203的死者一起进入过案发现场。”
蒋恒立刻站直身体掏出钥匙，“我马上过来。”
齐平川看了眼时间，“你在庆发里小区，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小心疲劳驾驶。”
他在原地等了十分钟，齐平川的人骑着共享电动车过来，随意地把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走向蒋恒，“蒋队，我驾照拿了五年，有车，开得特别稳。您放心。”
年轻人看起来心浮气躁，车开得出人意料地稳当。
蒋恒趁这段时间补了一觉，到目的地之后并未见到齐平川的影子。
既然如此，他非常不客气地下车，推门进去，径直走向解剖室。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能看见齐平川穿着白大褂戴着帽子在里面晃悠，蒋恒敲了敲门，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套装备穿戴整齐。
齐平川慢悠悠过来开门，“来了，里边呢。”
“死亡时间？”
“十四天左右。个高体胖的那个能对上凶手的侧写，杀害203女尸的凶手可能就是他。”
蒋恒点头，走到男尸旁边俯视，“割喉，很利落。”
“从身后下刀，一击毙命。”齐平川在伤口附近比划，“没有反抗伤，体内没有药物，推测是熟人作案。”
他紧接着指向另一边正在往冷冻柜推的尸体，“刀口向下倾斜，有向前的切割伤，推测杀死他的凶手是那个矮个子男人。”
“这三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齐平川摇头，“没有，黑户，或者非法入境未在我国登记的境外人士。这样的人我们见得还少吗？”
蒋恒观察着这人胸口的刀痕，“y字型，像是要学医生，只学了个半吊子。不一定出自专业医生的手笔。”
“嗯，器官是死后被摘除，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
“那个小孩在荣昌看见过两个和他们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假人”蒋恒陷入了沉默，“希望不是我想的太多。”
齐平川摘下手套，“死后摘器官属于报复行为，不能确定他们就是那两个。”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都明白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即便有，他们也要接近可能去证明是或不是巧合。而不是一句话带过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