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思考良久，“并案有些困难，只凭停车场监控和道路监控没办法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203的现场没有出现其他人的dna和脚印，不能确定他们就是杀害203女人的凶手，也不能证明他们两个人就是那两个人。”
“我在漫展的那个杂物间里发现了一个烟头，上面提取出的唾液dna和这个高壮的男人相符。”齐平川叹了口气，“我们追查他们三个人的行踪，发现这两个人经常轮流开车带她前往荣昌私立医院附近。没想到你刚好也查到那家医院。”
“确实听那个小孩说过荣昌私立医院里有整形外科，手术条件合法合规这也不能构成证据。”
站在一旁的法医停止手中的缝合操作，“齐队，蒋队，器官的摘取手法非常精湛，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医生才能摘得如此干净利落。”
蒋恒点头，把齐平川带到一旁，轻声耳语：“过几天荣昌会安排一家公司的员工去体检，我会让我的人代替其中的部分员工混入其中。”
男人眼睛一亮，“我给你出两个好手。”
“人够了。”蒋恒隐瞒下柳青岚也要过去，“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通知你。”
齐平川的眼神晦暗，“不行，我必须参加这次行动！”
“给我一个理由。”
“我的人和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于情于理都比你们经验丰富。”
蒋恒摇头，“你们在这起案子上付出的时间比我的人久没有问题，但这是面对最为穷凶极恶的歹徒的行动，你确定你的人能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去应付他们！”
齐平川无话可说，只能咬牙放弃，“我可以不掺和，但重案组得让我进去。”
“可以。”
上头也没想到刚打完拐，紧接着又得查买卖器官。人还是那些人，蒋恒手底下的几个加上从各单位抽调的精英。
不出意外，去荣昌的人也会从这里面选取没露过面的那些人。
多一个齐平川少一个齐平川根本不是问题。
蒋恒留了个心眼儿，第一时间在荣昌远处的山上设立了四个监视岗哨，每天蹲在山顶藏在草里扛着长枪大炮拍摄那些进出荣昌私立医院的员工和客户。
他没打算把这四个岗哨的存在公之于众，全当他个人的眼线。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是拐卖组织，还是这个疑似沾染非法移植问题的荣昌私立医院，若是上面没有点儿障眼法，没有几个保护伞，不可能相安无事地在荆市度过这么多年，期间经历了五次严打照样死死扎根于血肉之中。
令他忌惮的除了自己这边有内鬼，荣昌背后沾染的各位资本势力也不容小觑。
即便荣昌只是每年给几个公司提供服务，他们那根绳上的蚂蚱也会相应地增加那么多只。
所有人都是命运共同体，他们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
同样地，拔出萝卜带出泥，只要能掐住这条绳子保证不让它断，牵涉的所有人都无所遁形。
蒋恒已经预见了到那时荆市即将展开的大洗牌，刚平稳了没几年的荆市或许又要陷入动荡时期。
可为了所有人类的利益着想，他们都必须迈出这一步才行。
斩断腐烂的根系势必是一场阵痛，但若是留着它们，迎接未来的将会是再也亮不起的天空。
种下一棵树的最好时间首先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拔除它的最好时间，就是现在。
他尚且还在，若有报复也不过是他一人承担。对荆市乃至全国上下所有普通民众来说，这都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大好事。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牺牲他一个人。
蒋恒若有所思地看着齐平川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人心里藏着事儿，他们去荣昌的行动不会那么简单。
回到市局附近的第一时间，他带着柳青岚的所有证件进入酒店。
柳青岚很快下来接他，“您回来休息？”
“找你有点事。”蒋恒向电梯里走，“回去说。”
电梯上行，相顾无言。
柳青岚惴惴不安，不明白蒋恒现在这充满不悦的态度是冲着他，还是冲着别人。最好的选择就是默不作声，等蒋恒主动说话。
叮——
电梯门打开，蒋恒先一步走出去，“刷卡。”
套房门被打开，柳青岚被蒋恒一路扯着衣领扯进主卧。
主卧的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噪音。
蒋恒仔细检查房间里的所有摆设，确认没有录音录像设备才停下动作看向柳青岚，“你今天下午过去拿邱可的诊疗记录。”
“出什么事了？”柳青岚先是疑惑，再是恍然大悟，“你们之中有内鬼？”
“不要胡乱揣测国家公职人员。”蒋恒先轻轻训斥了一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则生变。”
柳青岚立刻站直身体，“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
“多加小心，不要盲目行动，有危险放弃一切直接回来，明白吗？”
他呲着八颗牙笑得冒傻气，“保证完成任务！”
蒋恒目送他离开，走进卫生间整理了一番外表，立刻赶往会议室。
还是刚散伙的那些人，此刻正一个个精神抖擞地盯着他。张匠军坐在首位，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示意，“阿恒，辛苦你再给大家讲一下。”
会议刚开了一个头，蒋恒的手机嗡嗡作响。
“我接个电话。”蒋恒看见是柳青岚来电，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
柳青岚一边飞奔一边说：“他们发现了那两个假人，现在正在封锁医院，所有人不得出。我刚到负二层，差点撞上押人的保安，你们快来，我怀疑他们要销毁证据撤离！”
证据除了纸质证据，电子证据，还有一种活体证据。
他们把人五花大绑各送各的科室，可不是要挨个询问的意思。
分明是发现自己暴露了，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医院整体销毁！
蒋恒反应很快，立刻将消息同步给了现场众人。
话音刚落，夺命铃声再度响起。
山上负责监视的那四个点位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蒋队，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大门口，好像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