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毓看了他会儿,眉间细微的褶皱抚平,染上了少许别的意味:“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蒋慕周指腹揉抚过乐毓的手腕,“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乐毓从他手里抽出手,丢下一句“回酒店”,就先一步转身朝前方走了。
回到酒店,乐毓先进浴室洗澡,没一会儿,蒋慕周推开门进来。
视线一寸寸扫过花洒下站着的乐毓,不紧不慢脱了身上的衣服,赤着脚走了过去。
乐毓抹了下脸上的水朝他看了眼,然后往里面站了站。
淋浴区过于逼仄,两人站在里面,几乎得贴在冰凉的墙上。
蒋慕周将身体淋湿,关了花洒,拿起一旁的沐浴乳塞进乐毓手上,“宝贝,帮我抹一下。”
乐毓又擦了下脸上的水,打开沐浴乳的瓶子倒了一些在掌心,然后将沐浴乳从蒋慕周的脖颈一点点往下涂抹。
随着乐毓低头,滴水的湿发垂下,顺着乐毓的脸慢慢忙下淌,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下意识要再抬手去擦,却因为双手都是起泡的沐浴乳不方便。
这个举动被蒋慕周捕捉到。
“宝贝,我帮你。”
说着,蒋慕周抬起乐毓的头,手随着目光落在她的额头,然后一点点往下,将她眼皮、睫毛上的水珠都抚去。
乐毓睫毛在他掌下轻翕着,然后在他手拿开时睁开眼,对上蒋慕周狭长黑眸。
又一滴水珠从头顶滚落,乐毓下意识眨了眨眼睛,再睁开时,只感觉黑影笼罩下来,紧跟着眼皮印下一道湿热。
乐毓感觉眼皮跳了两下,她往旁边躲了躲,然后手环住蒋慕周的脖颈,仰头去吻他。
蒋慕周却往后退了下,躲开了乐毓的吻。
乐毓抬眸对上他带了些许戏谑的目光,她再次靠过去时,蒋慕周又偏头躲了。
乐毓愣了一瞬,然后将挂在蒋慕周脖颈上的手臂一收,不打算配合蒋慕周这种无聊的把戏。
却没想到,刚收回手,蒋慕周就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抵在了身后湿冷的墙上。
乐毓后背轻颤了下,再看向蒋慕周的眼神带了些恼意,却惹得蒋慕周颇为愉悦。
“生气了?”
蒋慕周摁着乐毓的腰,低声问了句。
乐毓挣了挣被他抓住的手臂,“没有。放——”
“手”字还没说出口,蒋慕周突然用力吻了下来,乐毓止于唇边的话变了调。
……
从浴室出来时,已是一个小时后。
蒋慕周接了个电话离开了。
乐毓倒了杯温水,站在窗户边不紧不慢喝完,然后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蒋慕周没出现。
乐毓在酒店待了一天,傍晚时才出门去。
打了辆车在南城四处转了转。
回来时,去酒店旁边和南大的那条箱子里吃了点东西。
经过水果铺的时候,挑了点水果。
只是将挑好的水果递给老板称重时,乐毓忽然察觉到什么,回头朝身后看了眼。
身后巷子两侧都是些小吃摊,灯光下,是食物冒出的热气,南大学生三三两两站在小吃摊前,等着自己准备打包带走的宵夜。
是她的错觉吗?
“一起三十五块八,给三十五啦。”
水果摊老板的声音拉回了乐毓的注意,她付了钱,拎着水果回了酒店。
翌日上午,蒋慕周再次出现,并带来了程径澜的老家地址。
程径澜户籍地,是在南城下面一个小岛村,小岛村以捕鱼为生,早些年的时候,岛上住了几十户人家,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搬离了,留下的也都是一些老人。
从南城到小岛村,要开车五六个小时到附近的一个镇上,然后再乘船到小岛村。
乐毓和蒋慕周到小岛村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过了。
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
乐毓戴着帽子墨镜,放眼看向面前这座被海水包围的岛,虽然离镇上不远,乘船也就十来分钟时间,但这里明显跟先前镇上的氛围不一样。
这里很安静,除了岛上青翠的植被,便是分布在植被中那些简陋破败的房屋。像是到了与世隔绝的原始村落。
据送他们过来那艘船船夫说,小岛村现在几乎很少人出入。
村里的老人不出来,年轻人也都在镇上或者别的地方安家除了祭祖鲜少回去。
孩子要上学,年轻人要工作,住岛上太不方便了。
十天半个月会有人进去送送里面的人采买的东西。
“啧,环境不错。”
蒋慕周摘了眼睛,看了半响,给了这么一句评价。
乐毓没理他,径直朝着最近的一栋看起来有人居住的房屋走去。
这是一栋两层的房屋,和岛上其他房屋比起来,算比较新的,还砌了个院子。
院子里晒着些海鱼,以及靠边的地方晾了几件衣物。
乐毓敲了敲门,等了半响,才从屋内蹒跚走出一位白发老妇人。
对方盯着门口站着的乐毓和径慕周好一番大量,说了几句方言。
“她说什么,你听懂了吗?”蒋慕周琢磨半响,也没琢磨明白。
乐毓自然也没听懂,她尝试着跟老妇人交流,但说了半天,对方听不懂她的话,她也听不懂对方的话。
“算了,换一家问吧。”蒋慕周瞧了瞧天色,“耽搁下去,我们估计得在岛上过夜了。”
来时,留了送他们过来那个船夫的联系电话,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船夫就过来接他们。
不过,得到下午六点半之前,六点半之后船夫就收工回家吃晚饭了。
见跟老妇人有语言障碍,于是两人继续往岛更深处走去。
一路过去,都是些年久失修垮塌的房子,有些连房架子都没了,只剩下一堆废土。
岛上的老人基本上都说方言,乐毓走了好几家,遇到的都是不会讲官话的老人,根本没办法交流。
眼看时间渐晚,乐毓正犹豫着要不要明天再过来时,忽然从岛上下来一个男人。
那人年龄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穿着泛白的黑色t恤和赃物的蓝白运动裤,走路姿势吊儿郎当的,嘴里边咀嚼着什么,边斜着眼打量乐毓和蒋慕周两人。
见乐毓和蒋慕周看见了他,他咧着一嘴黄牙走了过来,开口同样的方言。
乐毓问:“会说官话吗?”
“会呀。”对方带了很重的口音,说起官话也并不太流利,“美女,你们是不是从外面来的?来干嘛的?”
男人盯着乐毓看了又看,笑里透着猥琐。
蒋慕周往前站了站,墨镜一摘,笑吟吟道:“往哪儿看呢,眼睛要不要了?”
男人对上蒋慕周的目光,眼睛立即规矩了,“不看就不看咯,拽什么啊!”
说罢,男人要走。
蒋慕周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从钱夹里掏出一叠纸币递过去。
男人眼神顿时一亮,伸手就要把钱接过去。
蒋慕周手一抬,“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懂吗?”
男人连连点头,“懂懂懂!老板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老老实实回答!”
蒋慕周将钱给了男人,问:“认识程径澜吗?”
“谁?”男人接过钱,当着蒋慕周的面就数了起来,听到蒋慕周的话后,他想了想,说:“老板,我不认识什么程径澜噢!”
蒋慕周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男人看,“那这个人你认识吗?”
男人盯着照片上的人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小怪物吗?好多年没见了,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
“小怪物?”
蒋慕周和乐毓对视了眼,问:“你为什么叫他小怪物?”
男人哈哈笑道:“他爹是老怪物,他不就是小怪物吗?不过,他跟他爹不一样,也不能算小怪物啦,只是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
蒋慕周又问:“那你们为什么叫他爹老怪物?”
“这……他爹就是个怪物啊,眼睛是金色的,全身还长了很多的鳞片,我听其他人说,他是被做了坏事被诅咒了,所以才变成了怪物!”男人回道。
蒋慕周:“所以,他并不是生下来就是怪物?”
“应该不是吧……”男人思考了片刻,“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我也还小,就十来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