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周立即站起身，跟着沈静云过去。
沈静云说不用让蒋慕周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但蒋慕周还是跟进了厨房。
厨房开了油烟机，老式的，噪音有些大，厨房里的乐毓，并不知道厨房外发生的事情，更不知蒋慕周竟然不请自来。
直到听到沈静云声响响起，她偏头正想问菜是不是可以盛起来，却见到沈静云身后跟着的人。
脑子骤然短路，一时间竟不忘了说什么。
直到沈静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像差不多了。”沈静云拿起锅铲翻炒两下，“阿毓，拿个盘子给我。”
乐毓回神，从碗柜拿了个盘子递给沈静云。
沈静云盛起锅里的菜，蒋慕周立即伸手接了过去，“沈教授，给我吧。”
沈静云跟蒋慕周第一次见，还不熟，即便是乐毓先生，她也不好使唤，只是已经被蒋慕周先一步端走了。
她只好客气道：“小蒋，放外面餐桌上就行。”
“老师，我出去看看。”
乐毓说完，立即跟了出去，刚到厨房门口，险些和折返的蒋慕周撞上。
她看了蒋慕周一眼，然后将他拽到了客厅。
“你怎么来了？”
蒋慕周看了眼被她拉住的手臂，另只手搭乐毓肩上，然后我倾身靠近，笑道：“宝贝，你的恩师，我当然要拜访一下啊。”
“我的老师，跟你有什么关系？”乐毓退开肩上的手。
“怎么没关系？”蒋慕周和乐毓对视了两秒，“我还没问你呢，傍晚你在哪儿呢，打几个电话都不接？”
“你不是都知道，还问？”
乐毓松开蒋慕周手，转身又进了厨房。
不会儿，蒋慕周又跟了进来。
厨房逼仄，乐毓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索性把地方让给蒋慕周，自己到外面闲着。
沈静云起初还有些客气，见蒋慕周动作麻利，不用说，就知道她要什么，一看就是会做饭的。
模样长得好，性格也好。
“沈教授，这几种菌菇一起倒进去吗？”蒋慕周将洗好切好的菌菇端了过来。
“对！”沈教授把蒋慕周倒进锅里的菌菇翻了几下，说：“待会儿快熟了调一点淀粉水进去收汁，味道会特别细滑，阿毓喜欢h吃这道菜。”
蒋慕周说：“那我得跟沈教授好好学学，学会了回去做给阿毓吃。”
沈教授：“小蒋经常做饭呢？”
“也不经常。”蒋慕周拿了碗调淀粉水，“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不着家，也就闲下来偶尔做一两次。”
沈教授有些惊讶：“但我看你很会做饭的样子，不像是偶尔做一两次。”
蒋慕周顿了下，说：“以前在北美读书，吃不惯那边的食物，就只能自己跟着菜谱、视频学着做。”
说到这些，蒋慕周顿了下，“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那几年过得很枯燥，也就只有待在逼仄简陋的厨房，研究怎么做出好吃的食物时，才能暂时清空脑子放松下来。
“是挺有意思的。”沈教授笑道：“我以前也觉得做饭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后来发现能做出几样好吃的菜式，同样让人很有成就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还真聊了起来。
乐毓几次到厨房门口，发现还挺和谐的，完全没她的事儿。
又二十来分钟，终于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乐毓安静吃着。
沈静云和蒋慕周讨论起来桌上几样菜的味道，油多油少咸了淡了老了，怎么改进，两人像是找到了知己。
饭后，乐毓在厨房洗完，蒋慕周去外面接电话，沈静云进来跟乐毓一起洗。
“小蒋这个人不错。”
沈静云活到这个岁数见了不少人，嘴巴溜会哄人的，她也见过，但哄人也分真不真诚。
有些人说好听的话，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有些人说好听的话，只是想让被哄的人舒适。
乐毓原本不太想接这话，但莫名问了句：“老师，你为什么觉得他这个人不错？”
沈静云偏头看了乐毓一眼：“你觉得他今晚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乐毓张了张嘴，却半响没说出一个字来。
沈静云收回视线，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他家世条件肯定不差，我不过是你的老师，他有必要在厨房里陪着我折腾了一两小时吗？”
“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是你老师。”
沈静云把重音放在了“你”上。
“当然，我说这些，并没有说小蒋对你怎么样，你就非要对他如何。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当然如果你对小蒋有那个意思，那就好好珍惜，感情经不起消耗。”沈静云也是活了半辈子才明白这些道理。
年轻的时候，她一心扑在工作上，总想做出点成绩，能够在工作领域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家庭、丈夫、孩子都得为此让步。
当然，这并没有对错可言。
只是亏欠了为此做出牺牲的人。
好在现在这样结果并不坏。
从沈静云那儿离开，已是晚上十点过了。
乐毓和蒋慕周一前一后走在幽静小道上，灯光从后方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今天去找程径澜了？”
蒋慕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很平淡，情绪难辨。
乐毓嗯了声。
“所以挂我电话？”这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变味。
乐毓又嗯了声。
蒋慕周的影子停了下来，“宝贝，你是只会‘嗯’吗？”
乐毓跟着停下，回头看向蒋慕周，此刻他刚好站在一处路灯下，灯光从他的斜上方洒下来。
睫毛在灯光下清晰分明，皮肤像是给了层白色柔光，显得那双狭长眼眸愈发浓墨般深邃。
两人无声对视了数秒，乐毓嘴唇动了动过，想说点儿什么，但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出口。
蒋慕周等了会儿，见乐毓迟迟没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啊，犹犹豫豫不想你啊。”
乐毓摇了下头，正想回身继续往前走，忽然响起什么，她对蒋慕周道：“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程径澜老家地址？”
蒋慕周眉毛一挑，气笑了，半响后咬牙笑道：“宝贝，你琢磨半天，该不是就想跟我说这个吧？”
乐毓：“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只是可能会费时一点，没蒋慕周来的快。
“我没说不愿意啊。”
蒋慕周两步走到她面前，“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们在一起也有两三年吧，他不是南城人么，没带你去回家看看？”
乐毓不想理他，转身要走。
蒋慕周把人拉住，乐毓皱眉看向他。
听蒋慕周说：“宝贝，我可以帮你查啊，但你要怎么感谢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