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院里,姜苡柔在软榻矮炕桌上看账本。

    语嫣进来,“夫人,大人一炷香前回来,进了荷贵院用晚膳,这会儿还没出来,青容刚才偷偷给月芽说,王家送来一个特别漂亮的丫头。”

    姜苡柔停了手中的算盘,王家送来一个通房丫头,分她的宠?

    一直到半夜,墨凌川没来。

    姜苡柔半躺在软榻上,脸上敷着面脂。

    语嫣把她的手从瓷盆里取出来,热帕子擦干手。

    “夫人,这是奴婢去玉华斋买回来的玉颜膏,用天山雪莲并珍珠做成的。”

    月芽将琉璃盏中莹白膏体细细涂抹在姜苡柔手上,“听闻宫里的娘娘们……”

    “嘘——”语嫣突然示意噤声。

    窗外传来小厮的私语:“大人饮了鹿血酒,正在荷贵院偏房……”

    月芽小声问:“夫人,您别难过。”

    姜苡柔冷笑,伤心?难过?早在上一世已经用光了。

    那时,但凡知道墨凌川在别的女人处,她就患得患失,怕会失宠,怕失去依靠。

    怕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依稀记得自己五岁以前,母亲还是很受宠的妾室。

    自从一个叫秋玲的妾室进门后,母亲就失宠,主母趁机将她和母亲赶到乡下庄子上。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做——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傻瓜。

    算算日子,王淑宁吃下朱颜碎,将近一个月,身体该有反应了才对,大约就在近日了。

    “语嫣,这几日,你让青容关注一下夫人的起居。”

    语嫣点头,“夫人自从有孕后,王家派了专门的大夫每日来诊平安脉,保胎药和吃食都只让张嬷嬷碰,连青容和桂嬷嬷都不让接触。”

    王家还真是看重王淑宁这胎。

    只可惜,朱颜碎只要起效,会让她持续见红。

    此药会让服用者毫无察觉,未有孕者三月后失去生育可能,有孕者身体弱的一个月,底子强健的最多两个月流产,再无生育能力。

    姜苡柔眼中显出寒如刀刃的冷光,

    王淑宁,我怎么会只让你流产呢?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惨死在哀怨中。

    ……还需要个机会……

    夜色沉沉,荷贵院。

    主屋里,王淑宁心绪难平,她把自己夫君送给旁的女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起身要出去看看偏房。

    张嬷嬷拦住,“夫人,您现在保胎最要紧,其他的事就别操心了。”

    “我倒要看看那小蹄子怎么做事的。”

    王淑宁出了主屋,到偏房门口偷听。

    “啊……大人轻些……”春妮娇喘混着床榻吱呀声刺入王淑宁耳中。

    她挺着肚子蜷在廊柱后,气得差点踢门而入。

    被张嬷嬷和桂嬷嬷扶走。

    一夜未眠,翌日清早,一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吩咐让下人请墨凌川来这屋盥洗更衣。

    春妮和青容二人伺候墨凌川盥洗更衣。

    王淑宁在旁边盯着看,墨凌川的眼神时不时看向春妮,虽然他一贯冷漠,却很少盯着一个女人看,除了姜苡柔。

    王淑宁心中不快,把春妮找了个借口支开。

    刚要上手给墨凌川整理衣袍,他躲开,自己三两下系上衣领,冷冷道:“夫人,春妮这丫头不错,好好待她。”

    说完这句话就大步流星走了。

    他离开府中,王淑宁便让人把春妮抓回来。

    屋门关上,屏风后,张嬷嬷亲自检查她的身子,这是王家老太太交代的任务。

    只听传来春妮强忍着的痛苦叫声,片刻后,她衣衫凌乱瘫在地上,两眼空洞惊恐。

    张嬷嬷从屏风后面到前面,汇报道:“夫人,确实没错,这丫头昨夜开苞了。”

    王淑宁扔下滋补汤碗盏,哼道:“祖母这是多此一举,明明昨夜已经听到贱蹄子伺候夫君了,还检查身子作甚?”

    王嬷嬷道:“大小姐,老太太的意思是怕大人和咱们王家不是一条心。”

    王淑宁疑惑道:“是怕夫君假意要了春妮,为什么要那样做?”

    王嬷嬷和张嬷嬷无语,被王家千宠百宠的世家小姐,脑子却是个单纯的。

    “夫人,你一有孕,大人就把掌家权交给芙蓉院,万一”

    王嬷嬷不敢说,说了怕影响夫妻感情,尤其王淑宁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万一一怒之下说出口,墨凌川不得给王家一个质问?

    只能劝着,“夫人留个心眼便是,听老太太的准没错。”

    王淑宁没再说什么,春妮怯怯出来。

    “跪下!”王淑宁一声令下。

    春妮跪在地上,衣衫凌乱,眼中含泪。

    王淑宁端坐在软椅上,目光如刀。

    “  把她上衣扒了!”

    青容进来给软椅放垫子,得令拔了春妮的衣裳。

    王淑宁上下打量,白皙身上不少红痕,要说这丫头身段真不错,要啥有啥,九曲十八弯的。

    王淑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确实差点分量,难道这是墨凌川不黏她身子的缘由?

    “说,”她冷冷道,“昨夜大人要了你几次?”

    一屋子的人盯着春妮,她颤抖着回答:“一次”

    “胡说,大人要你一次,能这么多红印子?”

    “真的是一次。”

    春妮欲哭无泪,大人长得光风霁月,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些红印也不是亲的,而是捏的,她刚经房事,难道男人兴奋时都是如此吗?

    原本她被挑选到墨府来时,亲近的嬷嬷告诉她,去了表现好,做通房丫头,伺候好大小姐,日后有得你的好日子。

    她怀揣梦想而来,昨夜也顺利伺候了墨凌川,没想到现在就

    “大人真的只要了你一次?”王淑宁再次逼问。

    “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夫人。”春妮咬唇哭道。

    “量你也不敢欺骗本夫人。”

    王淑宁心中快意了些,往常,墨凌川和她在一起也就一次,还单刀直入。

    过后,她还想要,都被无情推开,训导她说房事节制才对身体好,可为什么她让人去芙蓉院偷听,回回都动静大到半夜?

    哎,气死个人,姜苡柔那贱人一定给大人偷偷吃了药,别让本夫人抓住。

    青容带着春妮出了主屋,关切道:“我带你去厨房吃点东西。”

    “谢谢姐姐。”

    春妮回头望了眼主屋,眼神后怕悲苦,这还不如在王家做丫头呢,至少不用受这侮辱,可来了就是来了,日后的出路在哪儿呢?

    这日,墨凌川回府时,已经临近天黑。

    小厮跑进荷贵院。

    “春妮,大人让你去书房伺候!”

    王淑宁正在用晚膳,一听怒拍桌子。

    张嬷嬷劝道:“夫人,大人馋上春妮不是好事吗?她本就是为了你有孕期间固宠用的,只要分了柔夫人的宠,她就离失宠不远了,管家权也能夺回来,这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