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时间不早了……”姜苡柔眼尾染着薄红向后躲闪,却被铁臂箍得更紧。
墨凌川指尖摩挲着她颈间红痕,眸光暗如深潭:“御医说过,晨起阴阳交泰最易受孕。”
突然将她按在雕花妆台上,玉簪‘啪嗒’滚落在地。
姜苡柔轻喘着,手腕间的羊脂玉叮当镯发出清脆的声音,墨凌川极为不满道:“这镯子取了!”
“大人……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不戴会不会显得大不敬啊?”
墨凌川又瞅了一眼羊脂玉叮当镯,总觉得看不顺眼,怪怪的,说不上缘由来。
姜苡柔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露出一抹无奈笑意。
哎,我真是越来越像个坏女人了……
前院正厅里。
因墨凌川交代,王淑宁和薛毓敏早早就在此等待。
“这个狐媚子,日夜勾引大人,把大人的身体都掏空了!贱人!”王淑宁扶着还未显怀的孕肚,蔻丹指甲几乎掐进红木椅背。
薛毓敏摸着发簪冷笑:“姐姐如今有孕,可别动了胎气。要我说……”
话音未落,墨凌川携着姜苡柔跨入门槛。
今日姜苡柔身着胭脂红蹙金广绫裙,发间宝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
薛毓敏低声道,“夫人,不是只有正妻才能穿正红色吗?”
王淑宁如鲠在喉,眼睛快瞪出来,她光顾着看墨凌川和姜苡柔交握的手,竟没注意到姜苡柔身上的衣裙颜色!
“柔妹妹,你怎么敢逾矩穿大红色?这是我这个正妻才可以穿的颜色!”
姜苡柔黛眉一拧,轻拉墨凌川的胳膊,好似被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到。
看你个母老虎把我柔儿吓得,墨凌川冷声道:“这是我让师傅给柔儿裁剪的衣裳。”
薛毓敏端来热茶,“大人,这是妾身早早熬好的人参百果茶,您快润润喉咙。”
若是平日里,墨凌川肯定冷淡拒绝,此时却和煦的接过茶盏,笑说,“毓敏倒是变懂事了。”
我天,这是第一回大人夸我啊!
薛毓敏立即变身忠犬小棉袄。
“妾身瞧着柔妹妹穿这身衣裙挺美的,原本人就长得漂亮。”
姜苡柔笑说,“敏妹妹这参汤熬了有一个时辰吧?你对大人可真好。”
二人一唱一和,王淑宁快被气吐血,被张嬷嬷按住。
“即日起,府中诸事由柔夫人主理。”墨凌川话音未落,王淑宁手中茶盏已摔得粉碎。
“夫君!妾身腹中可是墨家嫡子!”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发抖,却见墨凌川淡漠地拂去衣襟茶渍:“正因如此,你更需静养。”
转头对管家道:“往后各院采买,需持柔夫人的玉印。”
“是,大人。”
墨凌川走时,拉着姜苡柔的手,温声道:“柔儿,看账本管人,慢慢学,不打紧,账目的事,我回来可以教你。”
薛毓敏挤上来,拉着他胳膊,笑说:“大人放心,妾身也会帮柔姐姐一起的。”
墨凌川对她难得的展颜一笑,如沐春风,薛毓敏的心房瞬间开了九十九朵鲜花。
午后,前院。
姜苡柔坐在黄花梨圈椅上,指尖轻点账册。
台阶下面站着十几个婆子,小厮,丫鬟。
有几个婆子贼头贼脑,心虚地往后躲,天塌了,之前奉王淑宁的命,追着柔夫人打呢!
这回不得被穿小鞋?
“上月东院纳凉用品超支三百两?”
跪着的婆子冷汗涔涔:“柔夫人容禀,实在是今年夏暑格外炎热……”
“可据我所知,李嬷嬷儿子新纳的第二房妾室,用得可是五月坊上等丝绸布置的喜房?”
满堂寂静中,姜苡柔将一叠当票甩在案上:“今日起,各院按规制领用,私挪公中财物者——”尾音扫过瑟瑟发抖的众人:“杖二十,发卖。
墨府一夜之间变天,府中下人,从前不把姜苡柔放在眼里的, 现在都尊敬有加。
晌午时分。
荷贵院。
王家三小姐王悦雪来探望王淑宁,还带来一个长相漂亮的丫鬟。
“大姐莫怪祖母和父亲送来这个丫头,你如今有孕,不留下春妮,难道要看着大人日日留宿小贱人处?万一她在这期间怀上了?那岂不是难办?”
王悦雪将春妮往前一推,“这丫头眉眼与芙蓉院那贱人相貌有五分相似,腰肢像三分。”
春妮怯生生抬头,眉心一点朱砂痣更显得妩媚水灵。
王淑宁看她实在漂亮,心中不舒服,却无可奈何。
抚着孕肚,狠厉剜了眼:“今夜,你就伺候大人沐浴。”
“是,夫人。”春妮声音娇甜。
王淑宁狠狠给了一巴掌,“声音这么软,这么水,给谁听?”
又来个勾引大人的!气死个人。
春妮慌忙跪下,捂着半边脸哭成泪人。
“大姐姐,你别动怒啊,她是你的人,你用好了对你只有益处。”
王悦雪把王家老太太的话照猫画虎说给王淑宁听,张嬷嬷也在一旁劝和半晌。
入夜,墨凌川回来,管家说王三小姐白天来了。
他径直去了荷贵院。
珠帘门揭开,王淑宁殷勤道:“夫君,正等你一起用晚膳呢。”
墨凌川没有推脱,看到今日伺候用饭的不是青容,而是一个陌生面孔,长得很漂亮,一双眼眸非常明亮,像极了姜苡柔的眼睛。
“夫君,这是祖母送来的,让伺候妾身。”
“还不快给大人倒一杯酒?”王淑宁提点道。
春妮长得细皮嫩肉,一点也不像个丫头,一双手虽然有些伤痕,却细长柔软。
她倒了一杯酒,眼波含情呈给墨凌川。
墨凌川注视着她,接酒杯的时候,触碰到她的手,他眸光一沉,似有思量,浅啜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