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来。”
阮江月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已经醉的酡红的脸上，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我就是要乱来你能把我怎么样？嗯？”
姑娘的声音极轻，带着酒意和女子特有的幽香气息吹面而去，让男人本就紧绷的神经更是抽搐痉挛。
自制力受到强烈冲击。
霍听潮神色更为深沉，狭长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把我怎么样？”
阮江月说着，细长好看的指这一回直接，完全探进绛紫的衣领内，没了方才轻慢的试探。
指腹擦过，一下一下很重，很用力。
另外一只手还胡乱地去拉男人锦衣的玉带，下颌更扬起，吻在了男人的唇角：“你很烦我这样吧？”
她的声音带着挑衅，充满愤怒，也充满恶意：“你找我干什么？你要不然把我踹下马车？
我就是要乱来，我就是要！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都是你做主？
凭什么！”
阮江月语无伦次地说着，更加放肆胡来。
那往日里握枪拉弓的手大力地拉扯着霍听潮的衣袍和玉带，锦衣上、玉带上的珠子在她猛力拉扯下绷了线掉落。
叮叮当当滚到车厢各个角落。
阮江月重重地吻到了男人的唇上，又啃又咬。
那往日里漂亮的眼睛，眼底流光滑动，似心酸水汽，又似绝望痛苦。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划着霍听潮心里的皮肉。
懊悔和心疼交织，他的眼尾瞬间变泛了红。
揽在姑娘肩头的手后移，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了姑娘秀挺背脊上。
霍听潮掌心用力，将那胡来的姑娘直接按进自己怀抱，深重又热切地吻了回去。
这样的热切，更激的醉酒的阮江月完全没了理智。
她胡乱拉扯着霍听潮身上的衣裳，一声声说着“我想你”、“真的想你”，泛在眼底的湿气凝成了泪花。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烫到了霍听潮的脸颊，烫到了他的心。
霍听潮不断地吻她，安抚着她。
马车停了。
霍听潮用自己的衣袍将她裹住，也拉好自己的衣裳，抱她下车。
阮江月声音已经比先前低弱的多，一双朦胧醉眼看着霍听潮，迷离又伤怀：“你把我带到哪儿了？你要送我回家吗？”
“你这半个月都在忙什么？”
“你的未来为什么不计划我？”
“我不是那么重要对不对，所以你随意就能丢，随意就能不要。”
“我不想做将军了，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要，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能不能一直把我带着……”
她一声一声说着，眼泪越来越多，偏又只流泪，半分哭声都没有，更让霍听潮心疼的甚至不敢呼吸。
他大步往萃英馆走，那速度快的让石青和银红等护卫都要小跑才能不远不近跟着。
待进到萃英馆内，他轻轻把阮江月放上床榻。
想要起身，阮江月手臂却收紧，紧紧把他的脖子抱住。
她睁大眼睛，但还有大滴大滴眼泪往外淌，那么多的眼泪泛滥成灾，像是整个人都碎裂了。
“你去哪儿？”
阮江月盯着他问：“你要去哪儿？”
“我让人帮你煮醒酒汤。”
霍听潮拇指抚着姑娘的眼角，不厌其烦地擦拭那些不断溢出的，大颗大颗热烫的眼泪，声音压抑又嘶哑：“别哭。
我最近忙了别的事情，等你醒了我告诉你。”
“我不信！”
阮江月朝他露出灿烂至极的笑容，却因为咧嘴浅笑，流出更多的眼泪，那么多的泪，像是永远流不尽。
“你已经不要我了，你还能忙什么事情？你就算忙，那些事情也和我没关系。
我知道了，你是去找孟星衍来。
一定是。
你想让我到他身边去，然后给南陈换银子和物资。
那你今天拦我做什么呢？我和他待在一起，日日待在一起，那不是你想看到的吗？那就是你希望的。
还是你打算把我再装扮一下，做成最精美的礼物，直接送到他床上去？那样是不是能换更多东西回来？”
阮江月的眼泪越来越多，止也止不住。
泪雾模糊了视线。
她看不清楚面前霍听潮的脸，积压许久的伤痛绝望却再也按捺不住全面爆发，哽咽颤抖地大哭出声。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了！”
她哭着大喊出声，松开手臂用力地推搡着身前的人。
这样伤心绝望的哭诉，这么多的眼泪，让霍听潮整颗心都如同裂成碎片，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他展开双臂将那伤心哭泣的姑娘揽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殊不知这三个字此时此刻，更刺痛了阮江月的心。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推搡：“我也不要你了，不要了……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要了！”
霍听潮浑身剧痛。
如有人在本已经是断壁残垣的心间用力踩踏。
他切肤之痛地明白了什么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明知道她现在醉酒，可能是说醉话，说气话，在胡言乱语，霍听潮也依然难以承受。
他素来平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能沉着应对。
这一回却是彻底自制力崩盘。
“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霍听潮捧住阮江月的脸。
瞧她脸上满是泪水，那样的可怜凄惨，可眼神却满是坚决，眉宇之间更是凝着认真，霍听潮真的慌了。
“我……先前想的太浅薄，我没有考虑好，是我的问题……年年、年年……”
他掌心捧着阮江月的脸，拇指擦拭着那流不尽的眼泪，又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拥抱：“等你酒醒了，我与你说清楚，讲明白。
我有了别的计划，现在已经在进行了，很快就会有别的进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此时的阮江月哪里听得进去他这些话？
她喝了太多现在彻底醉了，又加积压的情绪疯狂爆发，不可能冷静。
他说的这些话，阮江月只听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而这具承诺，与她而言何其可笑？
他先前也说了会一直陪着她，可到头来还不是因为局势跟她说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