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江月轻轻一声,眯眼看向银红:“殿下?哪个殿下?谁?”
银红面色凝重。
她方才瞧着阮江月越喝越多,不如往常冷静了,就知道要不对,立即就让石青前去给霍听潮那边传信。
她则守在这里。
结果现在殿下到了,阮江月却是已经喝多了。
“永安王殿下。”
银红与阮江月说着,把她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扶着阮江月往外走:“随属下出去吧。”
“永安王?”
阮江月忽然笑出声来:“你说霍听潮啊,他怎么可能来?”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
并且在银红又要去扶她的时候后退数步躲避。
只是她实在是喝多了,脚下踉跄不稳,摇来晃去。
站在她身后的孟星衍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肘把她扶稳,剑眉紧拧一瞬,忍不住劝:“先回家。”
“不回,那也不是我的家,爹不是我的爹,娘不是我的娘,我不回去!”
阮江月挣扎着,要挣开孟星衍的抓握。
银红上前帮忙扶持,也成了被阮江月推搡挣扎的对象。
就在三人拉扯的时候,小店的门“哗”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清凉夜风灌进来,吹在阮江月面上,让她神思有一瞬清明。
她微眯着双眸看着小店的门口,有一人踏着夜色进到了店铺内,一身绛紫锦袍,发束玉冠。
肤若白璧莹润,身形颀长伟岸,面容英毅。
只是此时他的面色,好似有些不悦。
“你来了……”阮江月轻喃,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就撒开孟星衍的手,朝着霍听潮方向挪去。
可只挪了半步,阮江月忽然停住脚步,眯眼盯着他看。
只瞧霍听潮眉目冷凝,神色里竟然有些阴沉。
“你好像生气了?”
阮江月轻轻地问:“你为什么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是气我喝酒没叫你吗?你那么日理万机,哪有空?”
话音落下时,阮江月就看到,霍听潮本来只是轻轻皱着的眉毛又是一拧,皱的更紧了。
他朝阮江月走来:“跟我回去吧。”
“我就不!”
阮江月往后退,因为酒醉酡红的脸紧紧绷着,没有一点柔和色,甚至双眸间也是满满的冰冷,“你是我的谁?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我不回去。”
她抓住孟星衍的袖子:“我们走!”
尽管脚步踉跄,可她竟也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霍听潮身边时,霍听潮脸色不好地抓向她的手腕,被阮江月敏锐地避开了。
她冷冷地丢下一句“别碰我!”,而后脚下更快。
眨眼就拉着孟星衍离开酒馆,独留霍听潮脸色发青地僵立原地。
银红和石青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也是神色复杂。
迟疑一瞬,银红赶紧追出去。
不管如何也要保障阮江月的安全不是。
可她脚才刚踏出酒馆的门槛,却是失控地猛抽了一口气。
霍听潮听出那“抽气”声中的震惊,立即转身而去,在看到发生何事时整个人像是瞬间风化成了石雕。
漆黑的巷子里,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双臂揽着雪青色锦衣男子的脖子,醉眼朦胧又娇腻地靠在他怀中。
她的手指轻抚着男子耳后细滑的肌肤,额角轻碰着那男子的下颌,亲昵非常。
眼神如丝如絮,睇着霍听潮而来,像是得意,像是挑衅。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孟星衍整个人也僵住了。
原是看她脚下不稳所以扶持一二,谁料她竟这般“投怀送抱”。
美人在抱,当真叫人心神荡漾。
可他只喝了几杯,那么清醒地知道,怀中女子这样的娇软、灵动、鲜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双手扶上阮江月的肩头,正要将人扶稳,忽觉一股劲风袭来,如刀似剑。
孟星衍微惊,立即撒手。
那风便如一卷凌厉且劲道十足的绸缎一般,将跌在他身前的阮江月裹起。
阮江月只觉身子像是被人用力往后拉扯,不由自主地转了好几个圈,等那势头停住时,周围已全是熟悉温暖的檀香气。
她微眯着眼,神色迷离地看着面前棱角冷硬的男子,低低地笑起来。
“乖乖的。”
霍听潮低头看了她一眼,温柔如故,又似带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冰冷和警告。
他脱下外袍,裹在阮江月的身上,将她包的严严实实后,手臂一展稳稳将那酒醉的姑娘抱起,大步往外走。
阮江月眨着醉眼看着他一会儿,脑袋实在是不清醒,双臂习惯性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唇边就是男人光滑颈项。
阮江月半阖着眼儿,嘟起嘴,一下又一下轻碰着,像是亲昵的吻,又像是无聊在玩什么游戏。
从孟星衍身前过时,霍听潮没有停顿,阮江月也沉浸在自己的小游戏里,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孟星衍沉默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很快离开。
颈侧仿佛还有阮江月刚才手指轻触的麻痒之意,可他的心却异常冷静。
他抢不来她的喜欢。
她也已经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
霍听潮把阮江月送上马车,马车立即便出发。
阮江月依偎在霍听潮的怀中,全身几乎都被他的温度和气息包裹。
她还持续地玩着自己的小游戏,唇瓣轻抿稍稍用力,在男人光滑的颈项间留下一个粉紫印记。
然后转换位置,在另外一个地方继续胡来。
一会儿功夫,竟然弄出一朵小花形状。
阮江月得意地亲吻那片花型:“真漂亮。”
霍听潮始终不发一言,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是双臂一直揽着她,哪怕到了车上,马车前行了,依然将她揽在自己怀中。
他几乎要用所有的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有因为她方才的胡来发疯。
他想他要好好冷静一下,再和她说。
可这怀中的姑娘,好像生来就是他的克星。
她吻着他的颈项犹不满足,竟挪移着唇瓣,吻向他的下巴,唇角,手也不规矩地在他身前抚触,指尖拨开衣领。
阮江月低低笑:“你大半个月都没找我了,你在忙什么?忙你的正经事吧?那你不继续忙着,你怎么忽然跑去那儿?
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永安王。”
霍听潮垂眸朝她看去,眼底黑沉沉地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声音也哑的可怕:“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