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瑜先以“简化礼数”瑜旨,试探顾孟祯脾性耐心,而后,颁布新律令,意与小妹妹共享江山。
顾孟祯吓得不敢立后,藉口新律令,皇后人选,关系甚大,必须慎重,且要禀告帝瑾王,求得瑜旨恩准,方可再议。
不由众臣争论,顾孟祯一派忠义模样,冠冕堂皇,打发走他们。
观之情况,风平浪静,颜瑜趁热打铁,又书几道瑜旨。
其一,婚姻自由,男女双方自主决定婚事,家人只有过问之权,答复与否,随男女双方意愿。其他人,若有干涉之举,严肃问罪,绝不姑息。
其二,夫妻平等。一方纳妾、收通房、养外室等等相关闺趣之行,必须经过另一方同意。若有违犯,其中一方尽可提交证据,状告伴侣不忠,以恶行轻重,定罪论罪。
其三,爵位承袭者,除世子外,另加世女,顾名思义,世爵子女同享世袭权。
其四,帝王自称,改作本王;他人敬称帝王,改作王爷。王爵宠遇,悉数不变。
其五,帝瑾王即将开设医馆,欢迎天下医者,做客帝瑾王府,讨论医术医理,优秀者,聘作杏林堂郎中或药师。
五道瑜旨,如同五道惊雷,劈得顾孟祯神思麻木,瞠目惊异。
他没有资格反对,只能任由州牧台,公示瑜旨,昭告臣民。
意料之内,闻知瑜旨内容,天下震动。
壮举,石破天惊,帝瑾王仁爱之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誉满天下。
万众欢呼雀跃,赞颂帝瑾王圣明,顾孟祯完全笑不出来。
他竭力保持冷静,沉思许久,得出结论。
“这旨意,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不像是帝瑾王臣下佞者,试图把持朝政;只像是一代帝王,爱民如子,福泽万民。”
苏鼎危坐而听,矜庄谨复。
“微臣也认为,瑜旨不似有人假传,确是帝瑾王天赋异禀。”
顾孟祯百思不得其解,难以接受现实,眉心,呈现一道道纠结。
“两岁孩童,通晓人性,从古至今,哪得这般先例?简直匪夷所思。”
“合谋之时,朕与他朝夕相处,丝毫未见异常。安能刚刚道别,仅几个时辰,他立马学会书写瑜旨?”
“难道,先前共处,他一直装作懵懂,戏耍于朕?”
苏鼎先是应和,而后建议。
“圣言疑处,微臣亦觉蹊跷。”
“不妨寻机,试探真伪?”
顾孟祯肃容犯难。
“如何试探?”
“方仁舒布防,短时间内,吾等难以破解。现今,接近帝瑾王,唯有两个途径,一则朕摆驾帝瑾王府,二则你们拜访求见。”
“如若,真是诱敌之计,不管朕去,还是己众某位爱卿前往打探,结果一般无二。”
“他们假借帝瑾王名义,生杀予夺,可谓自由。我们去一个,他们解决一个,傻傻入局,必将全数覆灭。”
苏鼎表达见解。
“他们宣扬仁爱,未必如此暴戾,不然,事后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顾孟祯眸底,隐意几分畏怯。
“事有万一。”
“州牧台、督护台有失,其原因,是朕进攻急切。”
“而今,朕只想固守,尽量谨慎行事。”
苏鼎思索片刻,灵光一现,想到主意。
“帝瑾王聘请医者,此为良机。”
“皇上何不择选一人,大大方方做客帝瑾王府?微臣愚见,讨论医术,言谈之间,足以探得帝瑾王天赋是真是假。”
顾孟祯惊喜一笑。
“爱卿妙计。”
苏鼎谦敬低眸。
“多谢皇上赞许。”
顾孟祯询问。
“依爱卿之见,派遣何人前去,最为合适?”
苏鼎略微一想,很快有了人选。
“密枢侍杜菡萍杜大人,有一堂妹,乃杜府二房嫡次女,闺名唤作杜涵蓓。杜二姑娘略通医术,未及会试年岁,养在深闺,无人识得,正适合担此重任。”
顾孟祯细心,多问一句。
“朕仿佛,听你提起过,这位杜爱卿?”
听出圣上准许举荐,苏鼎果断进言。
“是。”
“杜大人不仅恪尽职守,不辞辛劳,且精明能干,出类拔萃。微臣深以为,或是一个好苗子,辅皇上功成名就。”
顾孟祯颔首。
“你的眼光,朕信之无疑。”
“传话,让她来见,朕吩咐试探一事,顺便看看,她有没有本事,名列朕的臣下。”
苏鼎应声。
“微臣遵旨。”
朝事暂罢,顾孟祯立马转去长盛宫,关心查看玮儿,睡得是否安稳。
瞧着爱侄睡得香甜,顾孟祯烦躁心情,得到一丝慰藉。
他留话宫人,杜爱卿若至,请来长盛宫。
玮儿幼小娇弱,他深感放心不下,满思陪伴爱侄,寸步不离。
他坐下,没一会儿,玮儿悠悠醒来。
对眸一瞬,只见爱侄可人之态,顾孟祯心处冰冷,尽数消融。
“玮儿醒了?饿不饿?皇伯伯给你召来养娘,好不好?”
庄玮望着眼前人,抬起双臂,张开小手。
顾孟祯柔语解意。
“想跟皇伯伯握手?好,皇伯伯依你。”
他伸出一根手指,任由爱侄把玩。
庄玮牙牙学语。
“伯,伯……”
顾孟祯又惊又喜,万分欣悦。
“你们快听听,玮儿似在唤朕,伯伯?”
小伏子、小慎子齐齐下跪。
“恭贺皇上。”
“庄大公子,明慧过人。”
顾孟祯迫不及待下令。
“命人书文,宣告天下,玮儿天资聪颖,世间难得。”
“派人前往庄府,面见贤弟和贤弟媳,报知喜讯。”
历事大喜,顾孟祯愁云消散,喜上眉梢。
随后,会面杜菡萍,受庄玮染绪,顾孟祯十分满意杜爱卿之才,赞不绝口,将她纳入近臣行列。
杜菡萍升任,密枢中相。
杜涵蓓受命,以医者身份,访帝瑾王府,探得消息,禀报圣上。
顾孟祯赏赐金银,允她退下。
苏鼎目色忧然。
“登基之日,皇上曾有言之,待帝瑾王青涩尽去、足以独当一面之时,便禅让皇位。”
“今,帝瑾王天赋异禀,假若传得人尽皆知,极易被定论为,足以独当一面。”
“岂非要皇上,当即退位,交出大权?”
顾孟祯脸色,极其难看。
“爱卿所言极是。”
“即便,朕留得住皇位,也难保,不被人非议,朕之才能,全然不如帝瑾王。”
“朕焉能输给一个两岁小儿?”
“这事,必要保密。”
“但,那些医者口口相传,帝瑾王异才奇能,迟早遍传天下。”
“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