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地狼藉的尸骸碎块,林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强作镇定地对姬月如说道:“这些……就麻烦你们处理了。”
“多亏有你相助。”
姬月如嫣然一笑,目光却突然锁定那具尚算完整的尸身。
黑色大印轰然落下,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林源后背一凉,三步并作两步逃回静室。
盘坐在九霄蕴神灯旁,他试图用修炼来驱散方才的血腥记忆。
悬崖边,三位仙子正举行着独特的“仪式”。
她们将碎尸装入储物戒,一把把撒向山涧,仿佛在播撒对天尸教的“祝福”。
重玄仙门,刑罚殿。
“崔长老,余冰他们失联九日了。”
青袍修士忧心忡忡,“你带两队人马去天源宗查探。”
蓝袍修士不耐烦地摆手:“我一人足矣!余冰这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谨慎为上。”
青袍修士沉声道。
天源峰外,十一道剑光破空而至。
“情况不对。”
蓝袍修士神识扫过,脸色骤变,“余冰等人凭空消失,天源宗却毫发无损。
必有蹊跷!”
他当即指派一名弟子:“速去报信!”
待弟子远去,蓝袍修士率众逼近峰顶,朗声道:“杀害我重玄弟子的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听闻重玄仙门之人再度造访,林源缓缓睁开双目,从蒲团上长身而起,随手将九霄蕴神灯收入储物戒中,信步推门而出。天
源峰上空,一名蓝袍中年修士正凝神打量着林源。
然而任凭他如何探查,眼前之人始终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波动。
“阁下便是杀害我派弟子的那位高人?”
蓝衣修士神色凝重地开口。
林源目光扫过对方十名元婴修士,不动声色地取出生死玄鉴,佯作惊慌:“诸位道友这是何意?”
蓝袍修士盯着那面古镜,瞳孔微缩:“阁下手中这面宝镜……”
“擅闯我天源宗,意欲何为?”
林源厉声喝道,手中古镜微微颤动。
“贵宗残害我派弟子,今日特来讨个说法!”
蓝袍修士沉声道,“要么请出贵宗那位高人,要么……
阁下就是那人?”
林源面色渐寒:“看来重玄仙门是要与我天源宗不死不休了?”
“阁下莫非真是……”
蓝袍修士试探道。
“不错!”
林源冷然一笑,“本座便是天源宗太上长老!”
“区区蝼蚁,也敢来我天源峰撒野?”
“可知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本座若愿意,弹指间便可让你重玄仙门化为齑粉!”
蓝袍修士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三番五次来犯,可曾将本座放在眼里?”
林源突然厉喝,“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林源手中生死玄鉴白面一晃,一道镜光直射而出。
蓝袍修士急忙祭出飞剑闪避,同时催动护身法宝,却突然身形一滞,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重玄仙门刑罚殿执事,元婴后期大修士,就此道消身殒!
余下九人正要出手,见状无不骇然变色。
“今日只诛首恶,饶尔等不死。”
林源负手而立,“回去告诉你们宗主:莫要自寻死路!”
“若再敢踏足天源峰,本座必让重玄仙门从此除名!”
九名元婴修士面面相觑,想到崔长老死得不明不白,不由得冷汗涔涔。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这就告退!”
众人慌忙行礼。
林源微微颔首:“记住本座今日之言。”
“谨遵前辈法旨!”
九人带着崔长老尸身仓皇离去,心中暗惊:这位自称“本座”的前辈,恐怕是某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望着众人远去的遁光,林源目光深邃:“这番震慑,应当能为我争取些时日了……”
血阳仙子黛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天源子,为何不将他们尽数灭杀?
还放任他们将那具尸身带走?”
林源收敛气息,神色凝重,沉声道:“重玄仙门底蕴深厚,此次来的不过是些元婴修士。
若真将他们全部斩杀,下一次来的,恐怕就是化神老怪了。”
“他们摸不清我的底细,我便借势震慑,以‘高人’之姿将他们惊退。
如此一来,重玄仙门投鼠忌器,短时间内必不敢再犯我天源峰!”
昏暗的地宫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血色。
一名身着暗红长袍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禀报:“殿主,天源宗那个筑基初期的小子今日行径古怪。
他以一面古怪镜子照杀重玄仙门一位元婴后期修士后,竟突然收手,放走了其余九人。”
“那小子似乎还与重玄仙门的人交谈了几句,可惜属下距离太远,未能听清。”
血袍殿主指尖轻叩宝座扶手,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雷霆一击斩杀元婴后期,却又放走其余人。
呵,倒是聪明。”
“他自知若与重玄仙门死斗,必败无疑,索性装成绝世强者,以诡异手段震慑对方,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若重玄仙门真以为他是化神期以上的大能,自然不敢再轻易招惹。”
暗红长袍男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恍然道:“原来如此!此子当真狡诈!”
血袍殿主微微颔首,继续吩咐:“传令天阳玄宗,让他们将关于此子的情报尽数透露给重玄仙门,尤其要‘不经意’地强调。
他仅有筑基初期修为。”
“他之所以能瞬杀元婴,全因那面镜子法宝。那极可能是一件灵宝!”
“若化神修士得此重宝,实力能暴涨到何等地步。
呵呵,就看那镜子究竟有多逆天了。”
“另外,重玄仙门必会派人去天阳玄宗查证。
让他们‘如实’告知,咬死此子就是筑基初期,除了身怀至宝,一无是处!”
暗红长袍男子抱拳领命:“属下明白!”
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影,隐入黑暗之中。
重玄仙门,刑罚殿内殿中。
十名刚从天源宗归来的修士垂首而立,将遭遇之事一一道来,尤其着重描述了那位自称“天源子”的修士所言所行。
齐副殿主眉头微蹙,指节轻叩案几,沉吟道:“以‘本君’自称?莫非是位化神境的隐世高人?”
“此道号闻所未闻,想必是新立。”
“是否真为神君,尚难定论。但据尔等所言,加之本座方才查验崔长老尸身,可断定那面古镜乃是专攻元神的至宝!”
“寻常法宝,绝无可能瞬息灭杀元婴后期修士的元神,此物至少是件灵宝!”
“此类直击元神的法宝,在修仙界极为罕见,能持有者,必与顶尖势力有所牵连。”
“不论其修为如何,单凭此宝,我宗便不宜再与之正面冲突!”
殿中,一位紫袍修士肃然进言:“齐副殿主,天源宗附近既有大型灵石矿脉,又疑有神君坐镇,此事当禀明宗主定夺!”
“那人虽有元神攻击之宝,但修为未必达至化神!
或许仅是元婴初期,若遣几位元婴大圆满长老前去试探,或可探明虚实!”
齐副殿主略作思忖,颔首道:“此言有理。不过前去试探之人须万分谨慎,若当真触怒神君,后果不堪设想。”
紫袍修士淡然道:“此事便交由宗主与诸位长老决断吧。”
“本座这便前往宗门大殿,面见宗主禀明此事。”
齐副殿主说罢,起身离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