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尘的身体陡然一僵。
不可置信地扭头望了过去,心脏也随之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猛地看向了黎落落憔悴的面庞。
这是……
怎么会?
黎落落怎么会有这样的烫伤疤痕?
暗卫禀告的线索在君砚尘耳畔回荡着,黎落落也曾在那场火灾后休养过一段时间,他的瞳孔狠地缩了又缩,充满了震愕。
君砚尘压着心头的颤动,拿起旁边的巾帕,一点点的帮她擦去了身上又渗出的鲜血,动作轻柔地将那块烫伤疤痕的血污擦拭干净……
翻飞的皮肉,和褐色波云状的烫伤疤痕,组合呈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和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姑娘的一模一样!
君砚尘的脸色骤然大变。
如果黎落落就是他要找的小姑娘,那……
云嫣然又是怎么一回事?
手中为何有那半枚血色玉佩?
还能说出他和那个小姑娘发生的一切?
无数疑惑在胸口升起,君砚尘看着面前昏迷的女人,幽暗似海的瞳眸,暗流涌动。
黎落落背后有伤疤的事错不了!
其他的问题,必须要让京中的暗卫再去调查个明白!
他一定要搞清楚那个小姑娘究竟是谁!
黎落落背后纵横交错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着血,大面积的污染了上过药的部位……
君砚尘看着手中的帕子,犹豫了几许,重新帮她做起了清理。
又拿起了床头上的金疮药,沾摸在了纱布上,在伤处涂抹了起来……
昏迷的黎落落感受到痛意,双肩轻轻抖动了下。
君砚尘登时一愣。
呵……
她也会知道疼吗?
她在他的面前是那样的倔,他还以为她早就没了痛觉!
君砚尘坐在床榻旁,手上的力道放的无比轻柔,看着偏头趴着在枕上,弧度流畅的脸庞,冷不丁地想起在数月前……
黎落落还是对他百般讨好,笑颜如花的模样!
明明他最讨厌谄媚于他的女子!
但现下也不知怎的,再想起来,竟然觉得没有那么反感了。
甚至……
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怀念!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君砚尘顿时惊愕,下意识地看向了黎落落。
女人依旧昏迷着,五官姣好明艳,衣衫半褪,肤色雪白,曲线曼妙……
刷的一下!
君砚尘滕地下站了起来,快速将外衫披在了女人了身上,遮挡住了那令人遐想非非的风景,却驱散不了那抹独属于黎落落的体香。
他的耳尖染上一层薄红。
心底里还席卷着一股陌生的躁热。
他……
对黎落落?
怎么可能?
疯了吧?
君砚尘难以接受,立即疾步走出了主帅的营帐。
“宁王殿下!”
流云见到他出来,急忙上前禀告,“燕州的残局已经清理,当地的官吏和百姓成功救出,南照统领那三万敌军的将帅已经抓获,并带到了军营里来,只等着您审问……”
君砚尘轻嗯了一声,眼底有寒光闪过。
“催促京城中的暗卫,快点调查清楚黎落落这个女人,一有消息,记得及时禀告本王,还有……”
说到此处,君砚尘一顿,余光看向了他的营帐内。
“王妃若是醒来,也记得和本王说一声!”
“属下遵命!”
流云应下。
君砚尘处理起了燕州后续的诸事。
黎落落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严重透支的身体,让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王妃,您终于醒来了!”
连翘一直坐在床榻旁守着,在听到了动静后,惊喜地抬起了头。
“您感觉身子怎么样了,伤口还痛不痛了?”
“好多了……”
黎落落的脑子乱糟糟的,感觉和快要爆炸了一般,头疼欲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一下皱紧了眉头,猛地起身坐在了床榻上,问起了面前的连翘。
“燕州怎么样了?夺回来了没有?东来没败吧?还有七皇叔,他醒来了没有?”
黎落落说完,又注意到四周,风格明显的东来营帐,脸色又是一变。
“我这是在哪里?”
别告诉她,她努力了这么久,又重生回到原点了。
“王妃,您睡太久,睡迷糊了,先喝点水,奴婢慢慢和您说……”
连翘看着自家王妃的样子,止不住一阵心疼,眼眶有些泛酸。
黎落落喝了点茶水缓了缓。
思绪渐渐回拢。
紧接着听连翘说了起来。
“王妃,您这次的计策很成功,东来夺回燕州,敌军被杀了个片甲不留,老老实实待在他们军营里,不敢再造次了!我们大获全胜,士气高涨,就是……”
“就是怎么了?”
黎落落见她突然停止,追问道。
“就是镇南王还在昏迷当中,除了那支飞翼队外,其他的将士们仍对您抱有很大的意见,不少人还是在背后多嘴,说您的不好!他们也不想想……”
连翘瘪着小嘴,越说越生气。
“这次如果不是您不顾身体,想出对策,又以身犯险,他们能这么顺利的夺回燕州吗?”
“还有那个云嫣然,趁着你昏迷,跑去燕州假惺惺的施粥看病,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活菩萨,救世仙女了!”
而他们王妃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还是他们口中的‘毒妇’!
黎落落眉头一紧。
连翘所说的那些,她早有预料,那些将士们现下对她只是一时的误会,待七皇叔醒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这笔军功,君砚尘就算不想,也要给她记上,禀告陛下!
只是——
七皇叔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按照她推算的日子。
这不应该啊!
前世后发生的东来战败都能扭转,为何七皇叔中毒迟迟不见醒来……
“不过这次,咱们也不是一点儿的收获都没有,王妃,宁王殿下他啊,终于对您上心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