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中了乐毓的腿。
乐毓疼得耳朵嗡鸣，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站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肖河见状，迅速朝向乐毓开枪那人补了一枪，她正要去查看乐毓的伤，这时又数个蒙着面的人冲了过来。
肖河没有办法，只能先解决眼前的人。
乐毓缓了许久，才慢慢恢复正常思考能力，强忍着痛，拖着身体往挪了挪，找了个可以暂作掩蔽的地方，然后按住正在涌血的位置。
她看着指缝中不断渗出的血，将她双手染红，有片刻的失神。
不久前，她还因蒋慕周开枪伤人而感到恐惧。
而今晚，枪声此起彼伏，四周都是血，到处都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乐毓心里却很平静，静到周遭的声音似乎离她很远，只能听到自己因为疼痛而粗重的呼吸。
她会死吗？
乐毓正胡乱想着，忽然感觉周遭的气氛有了变化，近处的枪声也渐渐停了。
乐毓偏了偏头，视野中倏然出现一双男靴。
她动作稍稍顿了下，然后顺着鞋子抬头看去，对上一双深邃黑亮的眼眸。
男人蹲下身，垂眸看着乐毓捂着的腿，说：“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声音有些冷。
乐毓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才稍稍挪开手。
男人检查了下伤口，单手解下外套上的腰带，用力缠紧乐毓受伤的腿。
乐毓视线一只落在男人脸上。
准确来说，是他的眼睛。
因为整张脸只看得见那双眼睛。
男人戴了头盔，头盔下面还有一层黑色面罩，将除了眼睛以外的部位都遮了起来。
“我认得你。”乐毓忽然道。
男人动作一顿，然后将腰带扣紧，抬眸对上乐毓的眼睛，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乐毓脸色有些苍白，她轻抿了下唇，说：“江城，慈安医院。”
男人淡淡嗯了声，问：“能站起来吗？”
乐毓默了两秒：“不能。”
“那么，冒犯了。”
男人说完，一手环抱住乐毓的腰，一手托起她的膝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乐毓怔然抬眸，又和男人深邃的眼眸对视了眼，对方便转开视线，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肖河擦了下脸上的血，看着将乐毓抱起的男人，阔步走了过去，低下头：“指挥官，是我没保护好毓小姐。”
指挥官？
乐毓思考着这三个字。
被称作指挥官的男人朝肖河瞥了眼，明明不带任何情绪，无形中却让肖河的头又低下去几分。
但男人并未说什么，很快从肖河身上撤回视线，然后抱着乐毓走到两个同样带着头盔面罩的工作面前，吩咐道：“送去医院。”
“是，指挥官！”
两人走上前，从男人身上接过乐毓，然后快速朝已经肃清通往外界的出口走去。
肖河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头也始终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男人折回肖河面前，“受伤没有？”
肖河：“回指挥官，一点小伤不影响行动。”
男人：“十分钟之内清理完现场，然后撤离。”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都动作迅速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
—
乐毓被带出来，才发现她先前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在山腹中，而这座山正是谭家盘踞的范围。
送乐毓出来的特工，将她转交给雾城其中一名警官。
警官找了辆轮椅给乐毓，然后推着她去救护车所在的位置。
到了救护车旁，乐毓听到女人断断续续地哭声，以及男人温柔而耐心的安慰声。
“宝宝，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不哭了，好吗？”
乐毓顺着声音看去。
救护车旁，宋蕴绯也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身上披了件男士外套，单薄的身体不住颤抖着。
蒋慕周蹲在宋蕴绯面前，给她擦着眼泪。
宋蕴绯伸手，扣住蒋慕周的脖子，扑进了他怀里。
蒋慕周似乎察觉到什么，偏眸朝乐毓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人隔空对视了两秒，乐毓先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