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西夏…西夏退兵了!”马麟气喘吁吁地禀报道,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晁雄征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放虎归山?
他放的不是老虎,而是一群丧家之犬,一群被恐惧彻底击溃的败兵。
他们剃光了头发,如同剥光了尊严,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将会把这种恐惧传染给西夏的每一个人。
西夏军营中,仁礼面色铁青,望着梁国旌旗招展,军容鼎盛,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本想趁梁国立足未稳,迅速夺回失地,却没想到梁国军队如此强悍,攻城略地如同摧枯拉朽。
“大王,灵州…灵州恐怕难以坚守啊!”灵州守将满脸焦虑,声音都有些颤抖。
灵州城墙低矮,兵力不足,如何抵挡梁国兵马的猛攻?
“大王,如今梁国大军压境,兴庆府更是难攻,”静州守将也附和道,“不如…不如先退兵吧?”
帐内气氛顿时沉重起来,一股浓浓的担忧弥漫开来。
定州兵马的将领更是面如死灰,他麾下的将士老小都在银川平原,若是西夏战败,他们的家人将沦为梁国的俘虏。
仁礼深吸一口气若是各自散去,必然会被梁国各个击破,最终走向灭亡。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党项将领身上,沉声道:“诸位,如今梁国兵强马壮,我军兵败如山倒,但我夏国男儿绝非贪生怕死之辈!难道你们甘心祖先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帐内鸦雀无声,众将领都低着头,不敢与仁礼对视。
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害怕了,有些人想要放弃了,”仁礼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但我想问问你们,若是我们放弃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我们的族人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沦为梁国的奴隶吗?”
仁礼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帐内炸响。
将领们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们都是党项人,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
他们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受辱。
“大王,我等誓死追随大王,复兴夏国!”一位党项将领激动地喊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也点燃了其他将领心中的火焰。
“复兴夏国!复兴夏国!”帐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将领们纷纷拔出佩刀,指向天空,宣誓效忠。
仁礼看着眼前激昂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只要党项人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困难,复兴夏国!
“好!既然诸位都有此决心,那我们就退往盐州,与我兄长的大军会合,再夺回银川平原!”仁礼高声宣布道。
他的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报…报告大王…”斥候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何事如此惊慌?”仁礼眉头紧锁,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梁…梁国大军…他们…他们…”斥候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怎么了?”仁礼的声音变得冰冷,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们…他们已经…已经兵临城下了!”斥候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仁礼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图,目光死死地盯着盐州的方向。
“大王,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位将领颤声问道。
仁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才能保住西夏的最后一丝希望。
“传令下去,全军立刻…立刻…”
仁礼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仁礼咬紧牙关,心中如同翻江倒海。
兵临城下!
梁国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原以为至少还能争取几日时间,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撤退,必须立刻撤退!
盐州,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传令下去,”仁礼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一丝绝望,“全军…立刻…退往盐州!通知各路守军,放弃所有城池,全部向盐州集结!”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然而,在慌乱之中,仁礼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只通知了各级将领,却忘记了通知普通的士兵。
夜幕降临,西夏军营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将领们匆匆收拾行囊,准备撤离,却对底下的士兵只字未提。
他们心中清楚,一旦消息泄露,必然会引起军心动荡,甚至发生哗变。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西夏军营时,士兵们才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将领…不见了!
“怎么回事?将军呢?”
“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不会是…逃了吧?”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士兵们开始议论纷纷,军心彻底涣散。
“逃!快逃!梁国人就要打过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我的妻儿老小都在兴庆府,我得回去救他们!”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逃命要紧!”
逃兵越来越多,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梁国军营中,晁雄征正站在高台上,眺望着远方。
西夏人迟迟没有动静,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殿下,西夏人会不会…逃了?”刘锜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晁雄征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远方,仿佛要看穿那层层迷雾。
突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地,激动地禀报道:“殿下,西夏人…退兵了!”
“退兵了?”晁雄征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他们是怕了。”
“殿下,末将不甘心啊!末将还没杀够西夏人呢!”刘锜一脸愤懑,拳头紧握。
“哈哈,刘将军莫急,”晁雄征拍了拍刘锜的肩膀,“西夏人虽然退兵了,但这场仗还没结束。这样,刘将军,你带人去查探一下西夏兵马的去向,务必查清他们的意图。”
“末将遵命!”刘锜兴奋地领命而去。
“韩将军,姚将军,你们也一起去吧,互相照应。”晁雄征又对韩世忠和姚平仲说道。
“末将遵命!”两人齐声应道。
三人率领一支精锐骑兵,浩浩荡荡地朝西夏军营的方向进发。
西夏军营,如今已成了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丢弃的兵器和盔甲,还有散落的粮草辎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刘锜、韩世忠和姚平仲三人骑马走在营地中,看着眼前的景象,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世忠难以置信地问道,“西夏人怎么…像是逃难一样?”
“看样子,西夏军心涣散,已经不成气候了。”姚平仲沉声说道。
“殿下神机妙算,果然料事如神!”刘锜不禁感叹道。
“走吧,我们回去向殿下复命。”韩世忠说道。
三人调转马头,正准备离开,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什么声音?”刘锜警觉地问道。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群人正朝这边奔来。
“好像是…西夏的逃兵?”韩世忠眯着眼睛说道。
“数量不少啊,”姚平仲沉吟道,“看来,西夏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们怎么办?”刘锜问道。
“先静观其变,”韩世忠说道,“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三人勒住缰绳,静静地等待着。
逃兵越来越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救命啊!梁国人要杀我们了!”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逃兵们哭喊着,跪倒在三人面前。
刘锜、韩世忠和姚平仲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逃兵…
晁雄征站在兴庆府的城楼上,目光扫过城内的景象,心中涌起一阵豪情。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酒樽,高声宣布:“诸位将士,今日大胜,务必好好犒赏!”话音刚落,城内的大梁将士齐声欢呼,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震破一般。
阳光照耀下,将士们的铠甲熠熠生辉,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城中的气氛却并不统一。
党项人聚居的街道上,哭泣声此起彼伏,妇孺们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
而汉人聚居区则是一片欢腾,男人们拍打着彼此的肩膀,妇女们手持酒壶,笑逐颜开地干杯庆祝。
孩子们在街道上奔跑,欢呼声与胜利的旗帜交相辉映,整个兴庆府仿佛分裂成两个世界。
晁雄征微微一笑,转身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今日的胜利,只是开始。盐州,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坚定的信念,但就在此时,一个身影悄悄接近,低声说道:“殿下,燕青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