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梭梭发现,眼前这男人好像吃醋了。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她故意做出想起什么的表情,然后对着屋子里还喊了一声。

    “陆晨,怎么样,面条好吃吗?”

    屋里的陆晨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疯狂吸溜着香喷喷的面条,一边含混不清地回道:“好吃!你这手艺绝了!比我之前在首都招待所吃过的还香!”

    接下来的话,因为他嘴里还含着面条,就听不清楚了。

    听见这话,苏向远更生气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涌起的醋意,若是放出来,能把家里新盖的小洋楼都淹掉。

    他冷冷地瞪了白梭梭一眼,大步冲向屋内。

    白梭梭有些不明就里。

    若是以往,这男人八成要把她摁在墙上壁咚一番,今天怎么没有?

    她好奇地跟上去,就看苏向远从屋里的橱柜中翻出一瓶黄酒和两个碗,重重地撂在桌子上。

    正在吃面的陆晨被他吓了一跳,嘴里还挂着一把面条。

    苏向远看向他。

    “喝酒吗?”

    陆晨不明就里,看看白梭梭,又看看苏向远,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同时,白梭梭也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

    她心头一紧,完了,这陆晨八成是个能喝的。

    他以前是个当记者的,又得过大奖,不定有多少人经常想请他吃饭,好让他写点良性新闻。

    她赶紧扯扯苏向远的衣角。

    “向远,别闹了!”

    苏向远回头,就看到她那一脸担忧的神色,心里更酸了,酸的胃都跟着开始抽痛了。

    他并未理会白梭梭,而是死死盯着陆晨。

    “兄弟既然来我家作客,不招待你喝酒可是不像话,我苏向远可不想落下待客不周的名声。”

    陆晨轻蔑一笑。

    “好啊,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就陪你喝!”

    白梭梭此刻伸出手去,想要夺走苏向远手中的酒碗。

    “你们要喝酒,咱家有杯子!”

    苏向远拿着碗的手迅速躲开她。

    “用碗怎么了?武松都这么干!”

    白梭梭心中哀叹,这争强好胜的男人,还没喝酒,她都感觉他已经醉倒了。

    苏向远倒好两碗酒,把另一碗推向陆晨。

    “来,干!”

    陆晨毫不推辞,接过碗便直接一仰头,一饮而尽。

    苏向远见状,心中虽有些吃惊,但他一点都不想输给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

    于是,也是抬起头,学着陆晨的样子喝干了碗中酒。

    陆晨竖起大拇指:“好酒量!不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向远擦擦嘴边的酒:“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家里有个养牛场,是我和梭梭一起创办的!”

    “哦!”陆晨假装第一次知道似的点点头。

    苏向远:“别光说我,你也说说,你是做什么的?”

    陆晨抬头看看白梭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白梭梭在苏向远身后,对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陆晨差点笑出声来。

    刚刚跟白梭梭回家路上聊天,他已经知道他们结婚快六年了。

    真没想到,这六年多的夫妻,非但没有平淡如水,还能在这里拈酸吃醋,真好玩。

    苏向远眼看着陆晨的目光越过自己,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个人居然还能这么直勾勾地眉来眼去?

    就听陆晨道:“我不如你啊,这几年我都没工作,就躺在家里坐吃山空。”

    说完,还对白梭梭挑挑眉毛。

    白梭梭郁闷了,可陆晨说的也确实没错,就是他那个铁皮屋的家,属实是磕碜了点。

    苏向远听他这么说,再加上陆晨一身乞丐一般的装扮,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勤奋上进的好男人么?

    如今白梭梭把这么一个无赖弄回家是为什么?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眼看苏向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白梭梭赶紧解释:

    “向远,你别听他瞎说,他以前是个记者!”

    “记者?”

    苏向远愣住了,眼前的人,再怎么看,都没法和扛着摄像机,拿着笔杆子的新闻工作者挂上钩。

    陆晨看他一脸狐疑,也来气了。

    “怎么,你不信么?自己看!”

    说完,就从兜里甩出一本皱巴巴的证件丢了过去。

    苏向远拿在手里打开,看看照片上的人,又看看陆晨。

    “你没事吧,这不是我家梭梭的照片?”

    白梭梭:“我今天用他证件来着,要不我也用不着请他来吃饭!”

    苏向远眉头紧皱:“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白梭梭:“你是不是忘了,我在查我高考成绩的事情?”

    闻言,苏向远因为酒精晕眩的头脑突然清晰起来了。

    原来如此。

    他好像错怪她了。

    而这时的陆晨,却再次端起了碗。

    “第二杯,我敬你们!”

    白梭梭手疾眼快,一把抢过了苏向远的酒碗,“这杯,我代表我们两个人!”

    陆晨并没有反对,两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苏向远这时才看清,陆晨脸上那道大大的疤痕。

    白梭梭对着陆晨一拱手。

    “真的非常感谢你,能够不畏强权,愿意站出来帮我,所以,保护你也是我的义务,你必须接受。”

    苏向远心中一颤。

    “梭梭,这事情很难办么?”

    白梭梭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难办,是因为背后的势力很强大,牵扯到许许多多的人。”

    “不难办,是如今这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要等这个人自投罗网才是。”

    陆晨突然哈哈大笑。

    “兄弟,你这个媳妇,很有种的,你要相信她。”

    “我这个隐匿于世的人都能被她找出来,她可真是厉害极了!”

    因为酒精的关系,他似乎有些热,撸起了袖子。

    白梭梭和苏向远都看见了他手腕上一道道的疤痕。

    他似乎自杀过许多次,但都没成功。

    能让一个人如此绝望,那一定是极致的黑暗。

    白梭梭心头一动。

    现在,她要保护陆晨。

    但如果事情办完了,陆晨要何去何从?

    曾经的他那么优秀,写的一手好新闻,而就算她这次能够让这些人都落马,陆晨也未必能回到原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