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这凭什么冲我的脸啊?
大帝成长计划给出来的数值,展现出来的水平都是能够做到具现化的,可以看出数值高低的差距。
统率的能力值越高,能带的兵就越多,带兵的过程中还能确保后勤不出错乱。
相反,统率的能力值越低,你带一千人数的士兵,就会有概率发生哗变、造反、倒戈、叛逃的事件,包括敌人也更容易知道你摆设的粮道范围。
武力同样如此。
楚世昭对于自己的数值打磨,肯定是重视之中的重视,这事关自己在模拟推演里执行回合的效率,执行回合的完美程度。
自离开长安以后,楚世昭每时每刻都在淬炼自己的武艺。
你可以向武艺高于自己的将卡,申请互动、请教,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楚世昭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硬生生花了四年的时间,将原本不足60点的武力值,提高到了80点的名将基准线。
哪家男儿没有将军梦。
他早就想试试这样的武力能做到何种地步,对方冲上门来,这就是楚世昭展示多年苦修的机会。
你麾下的骑兵是从长安之乱杀出来的真正精锐,在他们看来窦戾组建出来的河北精骑,无非是一群会马术的游侠披上了铠甲,他们杂乱无章的战法,就是凭借足以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武装各自为战。
只是冲阵的第二个回合,这一批河北精骑就已经出现了军心溃散的情况,在同僚被砍杀之后,有人驰骋战马向后撤离。
窦戾深知战场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立刻是拉上缰绳,见情势不妙决定后撤。
楚世昭虽然不知道领军之人是谁,但是对方敢于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显然是想要得到最高风险下的收益,绝对不可能是寻常将领。
你勒着战马的缰绳,高喝道:“就捉那个提着长枪的——”
楚世昭派遣麾下的亲卫骑兵放弃保护自己的方针,主动求战,冲进敌阵,数次鏖战,窦戾身负重伤落马,为你所擒拿。
你亲自审问道:“将军何许人也?”
“河北人士,姓窦名戾。”窦戾直言不讳道:“想必阁下就是治定鲁郡的晋王吧。”
“既然知道,汝又何故越界,冒犯我军士的锋锐。”楚世昭颇为好奇地问道:“马溯安大败于你沧州,难道不该进取此地吗?”
“今日吾若不来进犯青州,攻打鲁郡,恐怕就要有劳你速取沧州。”窦戾冷哼一声,“再者我要是出兵攻打范阳,您会坐视不管吗?”
“只是不曾想到区区一个藩王,竟有如此本事。”窦戾叹了一声道:“反倒是我自投罗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窦戾虽是被绳索束缚捆绑,被军士屈折膝盖跪在地上,但还是挺着身体想要站起。
桓盛沉吟片刻,细细打量了一番你的神色,旋即心若有思,立刻挺身站出道:“殿下,我认为此人应当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你有些意外地开口道:“文佑何出此言。”
“窦戾自沧州起兵,反叛朝廷,已是冲击官府,此举便是谋逆,要是殿下不除此人,反而加以收降,往后天下人岂不是大多效仿他的行为,为祸一方吗?”桓盛拱手抱拳,将问题的要害指出。
“哼,如此朝廷,若是不反它,难不成任由朝廷欺压我等吗?”窦戾高昂着头颅道:“败军之将,只求速死。”
楚世昭踱步片刻,又道:“来人呐,替我为义士解绳,送他回去。”
“殿下这又是何意。”桓盛微微惊讶,开口问道。
在他想来,楚世昭眼下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他这番言辞,只是为了让楚世昭更好地施恩,以此收降可用之人,却不成想楚世昭选了一个最令人想不到的决定。
他想要放虎归山。
“如今天下各地都有起事,百姓为求公道而冲击各地的官府,自先父永晋一朝来,赋税多而重也,诸郡百姓都苦不堪言,如今受其反噬,又有什么好说的。”楚世昭继而开口道:“有人起义,我便杀之,可天下人如此多,我难不成人人都要杀个一干二净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想要天下百姓归心,自然要让天下人都信服你的言行举止,而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几句空谈。”楚世昭见身边的军士无人动弹,自己亲自解开了窦戾手上的绳索。
楚世昭所说的几句话,让窦戾大为改观,神色上也有些动容。
但窦戾一声不吭,只是抱拳,旋即就骑上一匹马,仍旧选择从营地之中匆匆离开。
“明公,此举不智啊!”桓盛见窦戾离开,立刻夺步上前道:“我观此人能屈能伸,坚毅多谋,绝非寻常蚁贼,放他离开,恐怕是为自己树一强敌。”
“文佑。”楚世昭沉色道:“我大周朝早已失信于民,如今要先立言,要先取信,才有天下归附的可能性。”
“因此,我必要以身作则。”
“而我要是在这里杀了窦戾,那些蚁贼便会知道自己投降亦没有活路,只会义无反顾地拼死血战。”
“故此,想要真正收降这些起义的贼众,我必须要告诉他们归顺朝廷也是有活路的。”
桓盛顿了顿,“可是他们言而无信呢?归降过后又反叛,反叛之后再归降,如此往返又该如何?!”
“我要做的是取信于民,而不是取信于贼,我给的是那些无辜牵扯进来的百姓一次机会,而不是给贼臣一次机会。”楚世昭正色道。
“何况窦戾已被我军俘获,如今回到沧州,他真能继续统领这支起义军吗?”
“高鹫和他同为统领,看似亲密无间,可真兄弟都靠不住,更别说双方都有自己的看法。”楚世昭又道:“我放窦戾回去,高鹫自然放不了心,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竞食,而我便是窦戾的退路。”
“因为我的言行,已经让窦戾知道,他归降于我是有活路的。”
桓盛脸色再度一变,“如此攻心,窦戾无论怎么样,他迟早都会心生归顺殿下的想法。”
“他不管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将殿下您给出来的这条路,视为自己自保的机会。”
看到这里,桓奕也不能保持淡定了。
她起初只想到了第一层。
那就是楚世昭想要取信于这些蚁贼,因为大周王朝的公信力破产了,楚世昭只能重新建立这种信用。
他说的没错。
蚁贼现在的情况,已经渗透了太多太多的百姓,很多百姓都被套上了蚁贼的名头。
难不成这些人都要杀绝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你真要这么做,蚁贼自知没有活路,只会反抗的更加厉害,更加让楚世昭头疼。
放窦戾回去,就是取信蚁贼的第一步。
而窦戾回去,因为被俘获再归来的经历,触发了高鹫的不信任,再加上两人本身都是头领,有利益之间的重叠和纠纷。
一起打沧州的时候,都要明确的共同利益,不会出现短期矛盾,可是长期经营,矛盾就会出现。
高鹫会认为你一个被抓了逃回来的人,凭什么当沧州的带头大哥。
他肯定是想要让自己的权势高于窦戾的,于是一定会打压对方。
窦戾在沧州也有旧部,不可能坐视高鹫打压自己,双方就会内耗,互相争夺权力,而楚世昭在这里又给了窦戾一个可以投降朝廷,投降楚世昭的可能性。
如果窦戾在沧州吃到很强的压力和阻力,他就难免会产生归顺楚世昭的想法,而窦戾又掌握了整个沧州的详细情况,他要是归顺楚世昭,整个沧州,整个河北就是楚世昭的囊中之物,特别是窦戾的归顺会有代表性的作用。
只要窦戾归顺了,并且被楚世昭拿出来当成一种归顺的榜样,就会给其他蚁贼一种‘实在不行,我也归顺晋王算了。’的想法。
桓奕认为她对楚世昭一直以来都是有所高看的,实在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楚世昭无比清晰的思路和能力。
这样的大局,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刻的桓奕已经麻了。
这一次模拟推演的局势,比上一次模拟推演要难打很多。
桓氏是一点忙都没给楚世昭帮上,不同于李家近乎于完美搭配。
更糟糕的是,各地都有割据,都有叛乱,想要重新大一统,都会是一件难事。
就算是这种局势,你楚世昭也能有所作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