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庞振也算是彻底开摆。
著名的堕落文人燕客先生曾经说过,人与人的摆烂并不相同。
杨少峰在宁阳县摆烂之前,曾用双脚走遍了整个宁阳县,城内城外家家户户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大差不差。
杨少峰在登州府摆烂之前,也曾亲自去过每一个县,拉着那些知县老爷们把每个县的情况都摸查一遍。
即便是开摆之后,杨少峰对于整个宁阳县登州府的情况也都是一清二楚。
而庞振的摆烂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摆烂了。
公务?
能推给县丞和主簿的就让他们去做。
诉状?
不在放告日递上来的不收,递上来看着不合理的不收,可以推给其他人处理的就推给其他人处理。
自己只要每天按时点卯,让人挑不出错漏就成。
所以,当庞振被咚咚响的鸣冤鼓给惊醒,不得不换上官袍来大堂问案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敲响鸣冤鼓的是已经连续两次被赶出县衙的刁妇王秀娘。
而理应分列大堂两侧的衙役却没有到齐。
庞振顿时越想越气,既气王氏敲响了鸣冤鼓,又气这些衙役们也忒不把自己这个七品知县当回事儿。
“刁妇,刁妇!”
“本官与你说过了,你儿子找不到了,你就慢慢找,你跑来状告人家胡员外,难道胡员外还能把人给你变出来不成?”
训斥完了王秀娘,庞振又将目光投向了朱皇帝和杨少峰等人。
“尔等是她的亲戚还是邻里?”
“赶紧把这刁妇带回去,好生看管起来。”
“若是再放任她胡搅蛮缠,本官先将尔等鞭笞二十!”
随着庞振的话音落下,朱皇帝和杨少峰两个人都懵了。
朱皇帝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货竟然是吏部从江南选派到山东的正七品知县。
杨少峰则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货竟然连一丁点儿的眼力都没有?那他到底是怎么当上正七品的知县的?
就在朱皇帝和杨少峰愣神时,之前被驸马府亲卫暴打一通的衙役终于互相搀扶着走进了大堂。
为首的班头直接叫道:“老爷!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刁民,把我们兄弟都给打了!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其他几个衙役也同样七嘴八舌的叫道:“老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老爷赶紧让人把他们抓起来!”
“……”
庞振看了看衙役,又看了看朱皇帝和杨少峰,猛的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叫道:“来人!把这些刁民都抓起来!”
随着庞振的话音落下,几个驸马府的亲卫直接向前两步,挡在朱皇帝和杨少峰的身前,而原本还疯狂叫嚣的几个衙役却又齐齐退后一步。
杨少峰伸手拽了拽朱皇帝的袖子,低声道:“岳父大人,咱们大明的官老爷们可真厉害~”
原本快要暴发的朱皇帝,随着杨少峰的一句话,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对。
这个狗东西说的没错,咱大明的官老爷可真他娘的厉害。
如果天底下的知县都跟眼前这个庞知县一样,那老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如果老百姓没有活路可言,那咱这个皇帝又算什么?
万民君父?
咱他娘的哪儿还有脸说自己是什么万民君父啊,咱他娘的就是个坐视狗官残害百姓的昏君!
朱皇帝重重叹息一声,扭头对驸马府亲卫吩咐道:“去把这个狗官给咱抓下来,扒了他的官帽,褪去他的官服,押送京师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