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振心中顿时大惊。

    咱?

    扒官帽,褪官服?

    押送京师受审?

    就在庞振惊疑不定时,杨少峰却伸手拦住了驸马府亲卫。

    “莱州府有监察御史衙门,这狗官到底犯了什么事,该斩还是该绞又或者是该流放,都该由监察御史衙门先问过之后再送刑部,您老人家怎么能随便抓人?”

    朱皇帝原本平息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

    杨少峰上下打量朱皇帝一眼,又继续说道:“而且您老人家以什么身份下的命令?您老人家一没穿着龙袍,二没拿着王命旗牌,又怎么能下令抓捕朝廷命官?”

    随着杨少峰的话音落下,庞振顿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

    全他娘的完了!

    本官今天竟然让人把当朝皇帝抓起来!

    本官可真是太出息了!

    朱皇帝瞪了杨少峰一眼,喝道:“你个混账东西,你到底是哪儿头的?”

    眼看着老登已经快到暴发的边缘,杨少峰也没敢再继续往下刺激挑拨,而是对跛五吩咐道:“让人将陛下的龙袍,还有本官的朝服送过来,让人过来伺候陛下更衣,另外,再调拨五十亲卫过来。”

    跛五匆匆领命而去,庞振也终于回过神来,整个人连滚带爬的跑向朱皇帝。

    “陛下!”

    庞振头也不敢抬,死死的拜伏于地,叫道:“臣,掖县知县庞振,叩见陛下!陛下圣体安康!”

    朱皇帝却呵的笑了一声,望着庞振说道:“咱安康?”

    “有你这样儿的狗官置百姓死活于不顾,你让咱怎么安康?”

    “让咱看着你在奏本里写国泰民安,咱就能安康了?”

    庞振不敢应声,杨少峰却嘿嘿笑了一声道:“岳父大人息怒,可别因为这种狗官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朱皇帝瞪了杨少峰一眼,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少峰讪讪的笑了一声。

    老登可能是来大姨夫了,本官不跟他一般见识。

    朱皇帝却丝毫没有放过杨少峰的意思。

    “你去升堂问案,咱今天就看看你是怎么当知县的。”

    杨少峰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见朱皇帝点头,杨少峰顿时也来了精神。

    在宁阳县的时候没审过这种案子,就一个陈二的收继婚案还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

    后来当了登州知府,就更加没有审案子的机会了,毕竟登州府的十个知县也不是吃干饭的。

    眼下终于能过一把青天大老爷的瘾了!

    杨少峰嘿嘿笑了一声,大步走向县衙正堂的书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伸手抓起惊堂木拍了一下。

    “王氏,且将你的诉状递上!”

    王氏的诉状很简单,就是说自己家的儿子去胡员外家做工,半个月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自己去胡员外家找儿子,反而被人乱棍打出,后来就再也没有儿子的音信。

    王氏的诉求也很简单,想让官府帮忙寻找,又或者能够传唤胡员外家的人,也好弄清楚她儿子的下落。

    总结起来就八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少峰拿着王氏的诉状看了半天,问道:“王氏,你儿子是洪武四年九月初一去的胡家做工,十月初七那天早上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秀娘连连点头,答道:“是,民妇的儿子陈大,在洪武四年十月初七早上出门去胡员外家做工,有邻人亲眼看见他往城里来。”

    “后来晚上不见他归家,民妇第二天便出门寻找,沿路打听到胡员外府上,胡员外府上的人却说没见过民妇的儿子,又让人将民妇乱棍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