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上前拉扯钱队:“好了,为了点药渣,你还准备和宋医师对簿公堂吗?人清廉是出了名的,你何苦一头撞到人家的铁板上?”
不是因为药渣……
明洛试图强调。
但她吞下了。
说起来屁大点的事,不过因为这个钱队的混账,被放大成了贪污受贿的重大作风问题。
她静静盯着钱队。
钱队眼看有人递来了台阶,连连苦笑两声:“俺哪里料得到这宋医师这么牙尖嘴利,还要去寻公道……”
啊。
明洛好想尖叫发疯。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她不该被姓钱的最初的鲁直粗糙所蒙蔽,以为这是个和姚五般没啥心眼的汉子。
“什么伶牙俐齿,人是为自己要说法,钱队你随口说两句,万一传到贵人耳里,被当真了怎么说?”
张安阳挺能认知这件事被扩散后的严重性。
本来人家就是所图甚大,才能控制住小贪小污的利益驱使,结果忍得这么辛苦还被造谣。
当然接受不了。
“俺没想到……这随军医师拿一些也是惯例了,咱们都见怪不怪,哪里晓得他们都这么干净……”
钱队越说越没劲儿。
有点有气无力的讪讪感。
“是吧,所以更显得人家难能可贵,赶紧给人家作揖赔罪,深更半夜地,闹啥呢。你这么胡说八道一通,人家以后指不定都不管你死活了,还吃药渣呢,以后药渣都要藏起来了。”
张安阳哈哈一笑,一张嘴乱说一气。
钱队一听之后几天可能吃不上药治不好病,立刻就急了。
“宋医师……您别和俺个泥腿子计较,俺就是想着你们不可能不偷摸着拿药材,所以想着……”
“唉就是俺这张嘴,主要是气那个药僮先前不肯给俺药材……俺这是一时糊涂。”
钱队开始就坡下驴一连给明洛拱手作揖了三次。
“全郎,你有什么要说的。”明洛面色沉静无波,目光落在愤愤不平的少年郎身上。
无妄之灾。
全郎正是那被钱队指控的少年郎,他闻言抿着唇,瞧着模样依旧气呼呼的。
“没什么要说。”
大约是被许多人盯着看,全郎最终憋出了这几个字。
当着众人的面,明洛没有让钱队下跪叩首赔罪,只让他大声向全郎致歉,并且保证之后不再信口开河。
“好说。都是俺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在此给小郎君和宋医师赔罪,希望两位既往不咎。”
最后四个字是张安阳教的,人拿来现学现用。
“好,药渣的话……不是我等不给你吃,而是每日用药,你自己来瞧都有定量,多吃对你身体反而不好。懂吗?”
她翻到了钱队的病情一页和用药记录表。
“你每日早晚服用的,和每日伙食都有记录,方便后续我们跟进查实。”明洛和言道。
“真详实。”张安阳眯着眼点评了句。
而钱队不太识字,只隐隐约约在火光的忽明忽暗下看见了自己的大名。
“每位病患都有档案记录,方便后续跟进查询情况,以及你们每日用药的责任药僮,责任医师,都有写明。”
明洛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和所有病患说明。
“用药方面,我为医师,肯定希望大家药到病除,早日离开隔离营,恢复自由身。”
“药渣不建议大家胡乱服用,万一错乱了药性,或者过犹不及,导致一些不好的反应,我等爱莫能助。”
“最后我声明一点,其余医工除外,这边的隔离营,在我管束范围下的医务营,绝不会有贪昧药材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