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东岸的芦苇荡里,血水正顺着铁甲往下淌。

    楚军先锋周台踩着晋军战旗的碎片跨过寨门,铁靴踏在浸透鲜血的木板上发出闷响。

    江风卷着硝烟掠过他的面甲,三棱箭矢的破空声还在耳畔嗡鸣。

    “清点俘虏!”周台的吼声撕开浑浊的雾气。

    他反手将长戟插进泥地,精铁打造的戟尖穿透了半截晋军令旗。

    远处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三百余名晋国水卒被驱赶到滩头,他们的皮甲被江水泡得发胀,脖颈上缠着象征俘虏身份的草绳。

    楚军弩手在土坡上列成雁阵,淬毒的箭镞在夕阳下泛着幽蓝。

    周台摘下铁盔,露出那张坚毅的脸,此刻正露出满意之色。

    “晋人的楼船都沉了?”他啐出一口猩红的汁液,副将立刻递上染血的舆图。

    滩头忽然爆发出哭嚎。

    周台转头望去,两个楚军甲士正将晋军旗官按进浅滩。

    浑浊的江水涌进那人的口鼻,绣着玄鸟纹的绛色战旗在他头顶沉浮。

    “将军,这人说要与战旗同葬。”

    亲兵话音未落,周台已经拔起长戟大步流星走去。

    铁戟破风的刹那,绛色战旗应声而裂。

    “想殉旗?”

    周台踩着旗官的脊梁,戟尖挑开他后颈的皮肉。

    “楚人的规矩——”

    染血的戟刃划过整排俘虏头顶。

    “降者割耳,溃卒剜目,想当英雄的”

    他猛然发力,旗官的头颅带着半截脊椎飞入江中。

    “喂王八!”

    暮色渐浓时,楚军开始焚烧晋军战船。

    周台站在主帐前的瞭望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拉长,扭曲着爬上绣有“晋”字的牛皮帐顶。

    “立即通知殿下和大将军,就说晋军营寨被本将拿下,目前正在抓俘虏,请殿下和大将军上岸,并请示如何处理俘虏。”

    若只是几百人的俘虏,他大可自己做主直接杀了。

    但随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敢擅自杀掉这么多人。

    几百几千人无妨,可现在已经有一万多人投降,他不敢动手。

    半个时辰之后,水寨内点燃了篝火。

    火光映照下,一艘大船靠岸,楚宁在众人的恭迎下被请入帐内。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纷纷拱手施礼。

    楚宁眼神扫视众人一眼,见没有少任何将领,这才微微颔首笑道:

    “此战大获全胜,全靠诸位将军齐心协力,此战功劳,贾大人都已经记下!”

    “待拿下晋国,本宫会论功行赏。”

    “现在,先说说此战战损吧。”

    话毕,大将军冯安国站出来笑道:“殿下,敌将严锋所率的三十条火龙舟全部覆灭,上面的一千人全部身亡!”

    “我军只有不到八十人伤亡,船只无一损坏。”

    船坞的战况,他并未细说,只说了战损。

    楚宁哈哈一笑:“很好,那岳永康想偷袭我军船坞,不成想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掌握中。”

    顿了顿,他看向周台问道:“正面战场的战损如何?”

    周台满脸兴奋道:“此战晋国五万水军,战死三万,目前我军俘虏了一万五千人,还有五千人失踪,船只大部分损坏,被末将下令烧毁。”

    “我军损失了三千人左右,受伤一万多人,只有二十七艘战船受损。”

    “工匠已经看过,经过修复的话,有一半能用。”

    顿了顿,周台有些苦恼道:“不过现在晋国水军有一万五千人,这么多人每天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楚宁眉头一挑,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