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百余带甲御林军齐齐迸发出近乎实质的杀意让风雪为之一顿。
二皇子拿下战盔,马背上微微颔首。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话音落下,御林军齐齐腰身弯下,却是并未下跪。
“参见娘娘。”
皇后身后的福总管仔细看了一看眼前的御林军。
刀未归鞘。
“娘娘刀未归鞘。”
福总官低声附语。
“无妨。”皇后对眼前情况视若无睹。
”皇后娘娘,这守卫也是我奉父王之命按时调配,如今父王虽是身体有恙,可我此举依然是皇命,皇后娘娘且说是与不是?“
二皇子声音不是很高,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皇后眉头一皱,眼眸里明灭不定。
这小子所言有几分道理。而且以往的宫中护卫就是他的职责。不过,如今这局面,若是被他的人控制了养心殿,那云主的身体情况,圣令,甚至是传位大事,便是他一人说了算了。
不对,为了江儿,我得拦住他。
”二皇子,我自然知道你是奉命而为,不过,如今云主圣体虚弱,我时刻需要过来照应,大殿外的人你按照命令行事,但是这大殿内的还是现在的吧,毕竟国师也在,终究是方便一些。“
二皇子淡淡一笑。
”皇后娘娘,我听说,江弟回来了?“
一言落下,本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竟是肉眼可见的温和了几分。
原本茫茫大雪也成了细细簌簌的银光。
皇后脸上笑容满满,可眼中却是极为隐晦的一抹杀意闪过。
江儿回来极为隐秘的事,而且刚刚才出去,这二皇子如何得知?
”是呢,刚回来。前方战场已经基本稳定,他呀,你们都了解,一个极为乖巧的孩子,一听说云主身体不适,急忙赶回来想看看呢。“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江弟这个时候回来有其他的想法呢。“
二皇子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扫了扫养心殿。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云泽!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如此说话?江儿从小和你那般亲密,你切莫血口喷人!“
二皇子笑了笑,
”皇后娘娘,你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我以为,他回来是要来找我叙叙旧呢。毕竟,我们兄弟情深。你刚刚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还望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神色变,可是一时间,话在嘴边竟是说不出来。
落雪渐渐的又是下的大了起来,方才的银光点点如今已是大片的雪花,接天连地。
”云泽,够了。“
国师缓缓从屋内走出。
二皇子神色微微一变,跃下马来,上前抱拳。
”国师。“
”嗯。你平时挺懂事的孩子,你父王身体是第一位,其他都是次要的,懂吗?“
国师静静的站在那里,周身风雪竟是不得近其三尺之内。
二皇子点点头。
国师右掌微微抬起。
漫天风雪定格。
接着缓缓的由掌变拳。
定格的漫天大片的雪花竟是每一片都碎成了无数小型的飞针。
二皇子眸子一缩,手中的刀霎那归鞘。
身后的百余御林军亦是如此。
国师放下手来,那无数飞针失去控制,细细簌簌的落在众人的肩上,养心殿前的地上。
二皇子再无一言,带领人马直接退去。
国师对皇后点点头,回身进了养心殿,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皇后看着离去的国师,眼神里涌上浓浓的忌惮。
以己之能,掌控一方天地。
武圣。
传言,国师早已经进入武圣境界,可是却从未出手。
世人眼中已经几乎是神的大宗师已经有一人破百骑的能力,可如今看来,大宗师怕是连武圣一个抬手都接不住。
一个心思缜密,掌握御林军的二皇子,一个武圣的国师,一个深入简出的太子,一个天生凤体的公主,还有一个一字并肩王的冠军侯。
我的皇儿啊,你真的非选这条路不可吗?
福总管扶着有些失神的皇后,缓缓向着寝宫走去。
冬雪虽寒,可润万物生。
最无情,春庭雪。虽无冷意,却扼杀无数新芽。
太子府。
余庆坐在镜子前,身后的春草正在低着身子,缓缓褪去余庆的衣物。
外衫刚刚退下,春草忍不住惊呼一声。
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背上满满的都是一道道的疤痕,宛若一条条蜈蚣一样,狰狞的爬了满满一身。
不仅如此,坚实有力的肩部上方,一条黑色的游龙昂首睁眼,威严无比。
“哥,你身上”
余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淡淡笑了笑。
“嗯,习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若是你害怕,那我自己来吧。”
春草急忙摆摆手,轻轻的将温热的帕子擦拭着余庆的身子。
眼中却是盯着脖颈处的黑龙多看了几眼。
自己曾经听到公主的传言,说公主天生凤体,眉眼自带威严,如今自家统领身上竟有游龙,也不知道是何寓意。
片刻之后,春草擦拭完身子,伺候着余庆穿上衣物。
余庆看着为自己穿衣的春草,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异样。
“果然,这好日子一开始不适应,觉得事事麻烦春草不太合适,如今来看,已经渐渐习惯了,甚至还真是一种享受。”
“哥,那我先下去了。”春草轻轻闭上房门,便是退下了。
余庆躺在床上,信手在枕头下一抹。
一枚金属质地的叶子。
麒麟叶。
余庆翻过叶面,上面真真切切写了两行小字。
公主府,救明月。
余庆心下一惊,自己刚刚一直在,也就说,麒麟叶是下午就放下的。
这样说来,云明月现在十分危险!
脑海中回忆起双月之时的种种,余庆瞬间起身,拿着青霄和春草嘱咐了几句,一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东宫之外。
云明月,等我!你还欠我一条命没还呢!!
太子书房。
李公公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火,红红的火焰衬的屋子充满暖意。
太子斜斜的躺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沾了沾口水翻了一页。
“殿下,听说,今晚宫里出事了呢,咱们不去看看?”
李公公放下炭火夹子,端了一杯热茶递给太子。
太子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呷了呷嘴,继续看书没有作声。
“殿下,那二皇子”李公公缩了缩身子,继续念叨着。
太子将书缓缓放下。
“李公公,这雪下得这么大,咱们这屋子够暖和了,你不如多费费心,看看府里还有没有什么要操心的事,如何?”
李公公看了看泰然自若的主子,丝毫没有关心其他皇子事情的意思,也只能满口答应。
“奴才明白。”
走出宫门之时,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
“记得多扫一扫路,还有,叮嘱一下大家都别乱跑,省的走出去再回不来。毕竟这雪下的大着呢,毕竟这宫里啊,最近可是总有人迷路找不到方向的。”
听话听音,李公公伺候了这么多主子,自然是非常清楚殿下的意思。
“奴才谨记。”
说罢转身闭上房门,向着余庆房间处走去。
夜深人静,再加上大雪天,深宫阁楼的院落里,总是让人感到有些心虚。
李公公快步走到余庆的房前府上,敲了敲门。
噔噔瞪。
房间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接着春草裹着衣服便是从余庆的房间出来。
李公公一看,春草的小半个香肩还在外面露着,洁白细腻的大腿更是有多一半是衣服遮不住的部分。
“哎呦,我的春草唉,你怎么这般模样就出来了?公公以前白教你啦?余统领呢?”
春草急忙将衣服盖住雪白,正准备回答帮忙打个掩护,忽然转念一想,这深夜李公公找自家主子,肯定是太子殿下有要事,还是如实告知最好。
“李公公教诲之恩,春草自是难以忘却,可是我家统领,方才出去,却是还未回来”
李公公神色一变,忽而想起来太子刚刚的话里有话。
“刚刚出去?”
春草点了点头。
李公公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太子书房跑去。
“殿下,不好了!”
太子坐起身来,“何事如此惊慌?”
李公公缓了缓,指了指余庆的住所。
“余统领,私自离开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