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被带回景岚后,整个人都快疯魔了,侯府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她回丞相府,不然,也不能让人严加看管锦绣院,不允许他们踏出侯府半步。
姜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心中一片凄凉,“我的鸢儿啊,你可怎么办呀。”
如今,她的鸾儿结局已定,她如今已无半点办法,她只能给女儿尽可能多的准备嫁妆。
姜氏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将自己大半嫁妆整理出来出来,所有赚钱的店铺庄子,现银珠宝首饰,名家字画,能拿出来的,姜氏都拿了出来,准备拿给虞卿鸾当嫁妆。
准备好这些后,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了,虞致恩不在,应该是去了妾室房里。
姜氏不由的苦笑,自从生了鸾儿后,她就再未怀过身孕,婆母做主,给纳了三房妾室,从前她一直庆幸,虽然夫君有妾室,但也只在她不方便的时候去几次。
可这次,鸾儿出事,他非但不帮还落井下石,现在还有兴致去妾室房里逍遥快活。姜氏觉得心寒极了,终究丈夫再亲密,也比不上亲生孩子血脉相连。
侯府限制她的行动,但只是不准她出侯府,府内还是能随便走动的,鸾儿身子遭了那么大的罪,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她想立刻去看看,才能放下心来。
快走到鸾儿住的锦绣院时,姜氏远远看见鸾儿房间的灯还亮着,姜氏心中一痛,鸾儿一定醒了,今天的事大概也都知道了,她得赶紧去安慰她才行。
刚到了房门前,姜氏就听见鸾儿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听见两人在说话,姜氏便没有往里走。
里边传来虞卿鸾的尖叫声,“姜嬷嬷,你说,我的婚事定下了,明年二月初八出嫁,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跟三皇子已经有夫妻之实了,祖母怎么可能再让我嫁给那个泼皮无赖。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
“小姐,你的事,我一向最上心的,自然都打听的清清楚楚,我说的句句属实,夫人下午因为这件事,还被老爷禁了足,勒令她不准踏出侯府一步。”
“不可能,我不嫁,我要去找三皇子,姜嬷嬷,你带我去找三皇子。”
姜嬷嬷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小姐,侯爷他们不会让你嫁三皇子的,我听见侯爷和老太君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影响到二小姐。”
虞卿鸾惊声尖叫,“跟二姐姐什么关系?我嫁的又不是大皇子?”
姜嬷嬷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如今,太子之位始终悬而未决,你如果嫁给了三皇子,丞相府势必要站在三皇子一边,那就是与大皇子为敌。小姐,你还想不明白吗?侯爷和太夫人怎么可能让你影响到大皇子的地位。”
虞卿鸾脸色煞白,嘴唇不停的抖动,“可是,如果三皇子登基,我为后,不也是一样的吗?”
姜嬷嬷都不忍心戳穿虞卿鸾的痴心妄想,“小姐,就算三皇子登基,你也不可能是皇后。且不说将来,小姐你现在即便入了三皇子府,也只能得到一个低等位份,当初的事,全京城都知道,日后三皇子登基,他只会卸磨杀驴。别说名分,小姐你的命能不能留下都不好说。”
“当初你该跟我商量的,我若知道,定不会让你犯糊涂。”
“若没有这件事,二夫人定会一直拖着,不让你出嫁,张五郎熬不住了,自然会来退婚,到时候将小姐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找户殷实的人家嫁了,完全没有问题。可现在,一切都晚完了。”
“小姐,你不能在侯府待了,奴婢带你走好不好,等回了奴婢老家,奴婢给你找个好人家。”
虞卿鸾不停的摇头,“不可能,母亲不会让我嫁的,我不走,我要留在侯府,我是侯府嫡小姐,谁也不能让我走。”
姜嬷嬷见状,低声哀求,“小姐,求你跟奴婢走吧,奴婢是不会害你的。”
姜嬷嬷这话不知哪里戳中了虞卿鸾痛点,她突然暴怒,“不会害我?如果不是你那贱人孙女,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现在都怀疑,你是她的内应,当初那就是场苦肉计,为的就是诓骗我,让我信以为真。”
说着,抄起枕头砸向了姜嬷嬷,“都怪你,都怪你”
姜氏见这状况,生怕鸾儿发脾气给人打坏了,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里边传来令她不敢相信的话。
只听姜嬷嬷慌不择言脱口而出,“小姐,你才是我的孙女,我当然是向着你的,怎么可能帮虞青鸢那个贱丫头。”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氏愣在了原地,里边的虞卿鸾怔愣片刻后,大声尖叫,“不可能,我是宁远侯府嫡女,是丞相嫡女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是贱婢生的庶女,你这贱婢少攀关系,我不可能是贱婢生的贱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着,又抄起另一个枕头朝着姜嬷砸去,“滚出去,给我滚。”
姜氏脑子突然像炸了一样,鸾儿怎么可能不是她生的,不会的,鸾儿明明是她亲自生的呀,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她身边。
姜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鸾儿出生五六天后的一天夜里,突然起了一场火,是姜嬷嬷将她和鸾儿救出着火房间的,那时候,姜嬷嬷先将鸾儿抱了出去,之后才进来救自己的。
后来,她听人说,姜嬷嬷将鸾儿交给来救火的人后,又不顾一切冲进房间,将她救了出来。
姜氏后来因为这件事,连带着对虞青鸢也宽容了一些。
姜氏被救出来后昏迷了三天,等她醒来后,发现鸾儿变瘦弱了很多,那时候,鸾儿一直咳嗽不停,她一直以为鸾儿是因为被火呛着了,生病快速消瘦了,原来,她的女儿,那个时候被换掉了吗?
姜氏踉跄的走出锦绣院,她想到那个自小被她冷落的虞青鸢,姜嬷嬷一直对她任意打骂,她不是不知道,但那又不是她的孩子,自己的亲外祖母都不疼,她一个嫡母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是,她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想到这里,姜氏的胸口开始疼了起来,越来越疼,最后,姜氏几乎都只直不起腰来。
汤嬷嬷赶紧扶住她,“夫人,你还好吧。”
姜氏紧紧抓住汤嬷嬷的手,声音带着哀求,“嬷嬷,她不是我的孩子,鸾儿才是,对不对。”
汤嬷嬷沉默许久,她说,“夫人,我一直觉得,四小姐跟你没有一点相像,相反,五小姐长得更像你。”
“什么?”姜氏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上。
姜氏仔细回想那个被她忽视的女孩儿的相貌,她发现,青鸢的眼睛,跟自己一模一样。
原来,青鸢才是她的女儿,那,她都做了什么?自小对她不闻不问,好不容易遇见心悦她的二皇子,千辛万苦为她求了侧妃之位,却因她回娘家胡搅蛮缠,逼着父亲去找了皇帝,生生被降成了媵妾。
鸾儿出事,为了保住鸾儿,她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她定罪,想方设法也要将罪名扣到她头上。如果那天二皇子没有陪着她回来,那件事一定会做成了,那么等待她的结局,简直不敢想。后来姜嬷嬷下毒想毒青鸢,意外被她吃了,她却还拖着病体,去帮着求情,保下了姜嬷嬷。
她一心为鸾儿考虑,却原来,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姜氏恨极了里边那两人,恨她他们害得她骨肉分离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