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鸢回到芳菲苑不过一个时辰,锦绣院那边就传来消息。
“你说什么?二夫人保下了姜嬷嬷?”虞青鸢端拿着棋谱漫不经心的翻着。
锦儿回禀道,“咱们在锦绣院的探子回禀,四小姐跑去找二夫人,磨缠了很久,二夫人才答应。”
“之后,二夫人去找了侯爷,声称姜嬷嬷是她的奶娘,主仆三十多年,其中情分不比旁人,且姜嬷嬷还救过她和四小姐一命,她经过救治已经大好了,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就不追究她了。”
“侯爷便命人打断了姜嬷嬷的腿,让她以后不能再作恶,而后命人送回了二夫人的景岚院,不到一个时辰,四小姐就派人将姜嬷嬷接回了锦绣院。”
虞青鸢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四姐姐,糊涂啊。”
之前听探子禀报,说虞卿鸾打伤了姜嬷嬷,没想到,她竟还会保姜嬷嬷,真是没想到,虞青鸢不禁怀疑,虞卿鸾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锦儿,让探子继续盯着,咱们四小姐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那日后,锦儿盯锦绣院更紧了,没几日,真发现锦绣院那边又不安分了。
“小姐,近几日,四小姐多次出入京郊的一座别院,奴婢让人去查了,说是三皇子名下的。”
虞青鸢勾了勾嘴角,“四姐姐还是不甘心啊。”
这三皇子母妃柳淑妃是安国公嫡亲妹妹,三皇子虽是众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但两年前就成亲了,娶的是安国公的嫡女,两个侧妃,一个是兵部尚书嫡女,另一个是禁军统领的女儿,野心都摆到了明面儿上了。
虞卿鸾这次也算有胆色,因着东灵山的事,她名声烂了,即便逼着张五郎主动退了婚事,也没人敢娶她,她倒是有胆色,转头搭上了三皇子。她身后有丞相府,三皇子野心勃勃,两人一拍即合,勾搭在一起。
只不过,虞卿鸾这次恐怕还会失望。
先不说姜丞相,浸淫朝政数十年,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就是伯父,也不可能让虞卿鸾成事。二姐姐嫁了大皇子,宁远侯府如今是大皇子一派,从前,因着和丞相府的姻亲关系,丞相府也自然站大皇子,但如果虞卿鸾入了三皇子府,那朝中形势可就要变了。
作死的东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以为三皇子能让她翻身,自寻死路罢了。
“锦儿,咱们等着看戏吧。”
慕宣宸终于回京了,他回来这日,刚好是小年夜。
慕宣宸身穿一袭墨色长袍,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口缓缓驶入。他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王府装点得喜气洋洋,挂满了红灯笼和彩带,虞青鸢带着管家和菲儿带着一众仆从,站在府邸门口等候他的人。
虞青鸢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慕宣宸一下马,她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二郎,你可算回来了。”虞青鸢的声音带着几分柔情,她抬头看着慕宣宸,眼中满是爱意。
慕宣宸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怎么在门口等着,天那么冷,”说着,帮虞青鸢紧了紧披风。
虞青鸢勾了勾唇角,“你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来,又要让人接我过来,不就是让我等的意思吗?”
慕宣宸大呼冤枉,“我是想回来就能看见你,所以才接你过府。”
他勾唇一笑,“但刚才看见你,我很开心,我喜欢你等我。”
他牵着虞卿鸾的手缓缓入府,脚步间满是轻松与愉悦。
“青鸢,你知道吗?江宁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堤坝房舍都建好了,农田中的庄稼长得很好,街上做生意的小贩络绎不绝,百姓安居乐业,青鸢,当初我们做的一切,都值了。”
青鸢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思绪飘回了几个月前,那时候江宁满目疮痍,民百姓流离失所,如今百姓安居,一切都值了。
回到寝殿,慕宣宸解下自己的大氅,又帮虞青鸢解下披风。他发现每次见虞青鸢,她都披着这件他送的披风,心里不由乐开了花,“青鸢,明年秋猎,我看能不能猎到赤狐,到时候,给你做件赤狐披风。”
她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二郎有心了,青鸢自当期待。”
两人相对而坐,虞青鸢为他斟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仿佛也带着几分情意。慕宣宸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只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话家常,锦儿突然进来禀报,“小姐,府里出事了。”
虞青鸢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问道,“可是四姐姐出了什么事儿。”
“可不,这四小姐也是荒唐,怀着身子,却还跟人胡闹,给孩子闹没了,大出血,京郊那别院偏僻,府上又没备府医,丫鬟婆子们只好赶紧将人送回侯府。”
“婆子将四小姐背回锦绣院那一路,淌了一地的血,人最后救回来了,但,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了。”
慕宣宸也是目瞪口呆,东灵山那事儿,闹得人尽皆知,换做有些羞耻心的人,怕是早就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没想到虞卿鸾还能再闹出事来。
“虞卿鸾还真是个人物。”
虞青鸢笑笑,“二郎,你知道她勾搭上的人是谁吗?”
慕宣宸想不到,轻轻摇了摇头。
“三皇子。”
只一瞬,慕宣宸就想明白了,“都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虞青鸢叹了口气,“四姐姐还是不甘心嫁给那么个人,想最后搏一搏,就算是皇子妾室,也比一个家道中落的泼皮无赖强数万倍,三皇子看重四姐姐身后的丞相府,一来二去,就”
“可惜了四姐姐腹中的孩儿,让人以这种方式知晓他的存在。”
“二郎,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
慕宣宸点点头,“回吧,我让人送你。”
虞青鸢到锦绣院的时候,锦绣院已经闹翻天了。
姜氏像个泼妇一样大吼大叫,“母亲,儿媳不同意,鸾儿怎么能真的嫁去张家?”
老夫人沉着脸,“如何不能能,婚事早已定下,嫁过去有何不可。”
“那张五郎就是好个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样样沾,上个月,儿媳听说他去勾栏胡同厮混,结果身上没钱,光着身子被人赶了出来,鸾儿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母亲,今日和鸾儿在一起的人是三皇子,我们”
“荒唐,”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当初,退二皇子的婚事,借口是鸾儿跟张五郎情投意合,有了夫妻之实,如今,又让他转嫁三皇子,你将二皇子置于何地?二皇子是陛下最看重的嫡皇子,你想公然打陛下的脸不成。”
“姜氏,你是丞相府嫡女,我以为你知书达理,竟没想到,你如此糊涂,为了你自己的女儿,还想让整个侯府一起跟着陪葬不成。”
老太君将脸转向自己的二儿子,“老二,你的夫人,如果管不好,那为娘的只能亲自帮你管教了。”
虞致恩吓得一激灵,忙上前两步,拦在姜氏身前,朝着老太君赔罪道:“娘,您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儿子自当好生管教。”
他转过身看向姜氏,随即脸色沉了下来,“姜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养的好女儿,一桩桩一件件,给侯府丢人丢的还不够,你还想让整个侯府跟着一起陪葬不成?”
“我今天话就撂在这儿,你如若一定要保你女儿,那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到此为止。”
虞致恩突然有些担心姜氏犯糊涂,偷偷跑回家,让丞相出面。
他面色一凛,大声喊道,“来人,将二夫人带回景岚院好生看管,不准她踏出侯府一步。”
姜氏被人拖着的时候,还在大声喊,“虞致恩,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鸾儿,不能嫁,她不能嫁给那种人”
老太君欣慰的点点头,“老二,这次,你做的很好。”
虞致恩微微低头,“母亲,儿子也是侯府的一员,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子知道轻重。”
老太君点点头,“既如此,命人给张五郎传话,让他过府商量迎娶事宜,早日迎娶四丫头过门。”
“侯府不能再出事了。”
隔日,张五郎就上门,婚期也当场敲定,就定在二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