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呀,心情不好啊?”王瑞从保鲜柜里拿出几个进口车厘子洗净递到他嘴边。
小孩吃水果吃得快,满满一盘很快就见底,她都没来得及放新的。
秦岁吃完一个车厘子,藕也切完了,开始切姜丝。
“我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累,请两个钟点工和阿姨一起做就好了。”
“以前我们家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王瑞一愣。
不论是假日,还是逢年过节,亦或家里人生日,秦岁家不是请钟点工上门做菜,就是找个山庄度假。
放假要有放假的样子,就算是全职太太忙了一周到了周末也该好好休息,要休息大家就都休息,秦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当然也会和朋友一起煮火锅,弄烧烤,大家一起动手做就不存在一个人包揽所有活计的情况。
所以秦岁从来没见妈妈在过年为这么多人做过年夜饭。
上次叶家大团年,他听说人多就没回来。
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罢了,懒得回来找不痛快。
他没想到反倒是把母亲一个人置于这种尴尬的情况之下了。
王瑞很轻地回答:“小岁,这不是在秦家。”
刀顿在菜板上,秦岁望向她。
顾及阿姨的存在,有些话始终没问出口。
厨房的门开了,叶晚玉探出身子,笑着问:“瑞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王瑞见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心生喜欢,手里还有两个车厘子,朝她走过去。
“来,吃这个,我那新做了樱桃煎,等会给你拿。”
叶晚玉连伸手接过来,迫不及待咬上一口,笑着说:“好甜啊。”
秦岁洗好手说:“出去,这儿不需要你。”
叶晚玉听到这语气,没好气回:“你凶什么?我问瑞姨,又没问你。”
他哪里又凶了?说话语气平一点也叫凶?
王瑞轻轻打向秦岁胳膊:“你好好跟妹妹说话,带她出去吧。”
“蒸个鱼,炒个菜,十多分钟就好了。”
阿姨那边也切好了所有的凉菜,开始准备炒菜。
两个人被王瑞推出厨房,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屋里热闹非凡,如同正在播放的合家欢电影,唯独他们这里像幅画。
秦岁先别开了视线,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心情极度微妙。
叶晚堂手气极好,赢了钱哼着小曲上了饭桌,往叶晚琳旁边落座,他们是相差二十分钟的龙凤胎姐弟。
两位女生隔着小孩在那聊天。
小孩要喝椰奶,秦岁过来开瓶后给他们倒上,悄无声息把小孩支到另外的座位,在叶晚玉身边坐了下来。
胳膊轻碰她。
叶晚玉脊背倏然绷起来,有种电流窜遍全身的感觉。
他问:“喝哪个?”
叶晚堂拿起茅台说:“小孩才喝奶,我们当然要喝酒啊。”
“学着点,叶家哪有人不喝酒的。”
他们姐弟俩酒量都很好,尤其叶晚琳,看着斯斯文文,喝一斤白酒脸都不带变色。
秦岁还是倒了大半杯椰奶,拧紧瓶盖后放在一边。
叶晚玉摇头回答:“这酒太烈了。”
“我们喝红酒吧,女孩喝这个好。”
说着,叶晚琳已经开上了红酒,葡萄香浓郁扑鼻。
“那她们喝红的,秦岁我俩喝白的。”叶晚堂朝秦岁努努下巴。
“你干嘛非搞特立独行,大家都喝红酒啊,开两瓶你喝得完嘛。”
“行行行。”叶晚堂放下茅台。
红酒口感柔顺,回味甘甜。
叶晚堂还记着那盆花,也不管饭桌上还有外公外婆,小姨和小姨夫几位长辈在,开始八卦。
“你悄悄告诉哥,那花真不是男朋友送的啊?”
叶晚玉的筷子一哆嗦,夹起的鱼肉掉了回去。
稳了稳神,她重新夹起来放在外婆碗里,避着他视线回答。
“一束花的事,你当我买不起啊?”
“外婆,吃这个。”
桌下,左侧大腿有似有若无的触碰,来得轻走得快,当她以为是无意的时候,那腿又贴了上来。
缓慢地在腿侧蹭了两下。
大腿肌肉绷起来,往回撞过去。
秦岁漫不经心地盛上碗鸡汤,鸡肉炖得软烂,筷子一戳就脱骨。
无事发生。
叶晚堂有点失望,还想看看谁能收服得了家里最牙尖嘴利的小妹。
“不就花嘛,哥给你买。”
叶晚玉嘲讽:“你还不如给我钱呢,就你那万年不变的红玫瑰加白色满天星,我很难评价。”
“红玫瑰怎么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咋还诋毁起来了!”叶晚堂活脱一条炸毛的狗,浑身毛都竖了起来。
“不,我诋毁的只是你的审美。”
叶晚琳听得直乐,补了一刀:“他选花的审美真的很俗。”
“你今天买的他想破脑袋都搭配不出来。”
叶晚玉表情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她喜欢秦岁送的花。
想着,她垂下左手摸向他大腿,指腹隔着裤子上下挠了挠。
碗里多了一块糖醋里脊,她往旁边看,秦岁悠悠收回筷子,眼神里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趁机捏了把他的大腿肉,她收回手放在桌上。
秦岁端起纸杯低头,浅笑湮没在清甜椰奶里。
叶晚堂恰巧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想到些往事开口:“你倒是会做哥,还给她夹菜,晚玉小时候就爱跟你身后玩。”
“那是因为你讨厌,动不动就打我。”叶晚玉极快反驳。
“我哪里有动不动就打你?”
“就有!”
“有一次你用鸡毛掸子满世界追着打我,我都摔倒了你也没放过我。”
叶晚玉记得自己咬了一嘴鸡毛。
说起这事,叶晚堂可有话说了,他神色激动:“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打你呢?”
他指着秦岁:“那天秦岁也在,你问他。”
几人齐刷刷看向秦岁。
秦岁抬头看了眼叶晚玉,说:“记不太清了。”
他顿了顿,看向碗里的菜。
“好像是你把花园里的碎泥土当奥利奥碎放进了他的奶茶里。”
叶晚玉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个人是自己。
“他喝了两大口,你又捧着一把泥土要加料。”
叶晚堂一副苍天有眼的神情,激动着接过话:“我差点没呕死,这才操起鸡毛掸子打你。”
“而且我也没打你几下啊,后来秦岁不就把你领到卫生间洗手去了吗?”
叶晚玉完全不记得这些,面上臊得慌,她又说:“你还扯我芭比娃娃的裙子,小时候就不正经。”
“你咋不说你给奥特曼穿比基尼呢?”
小孩还附和了句奥特曼。
叶晚琳笑得合不拢嘴,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立马喊停。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
“叶晚堂,你少在那欺负小妹,赶紧给我过来。”叶建华字正腔圆一声吼叫,叶晚堂赶紧地拿起酒杯到长辈敬酒局那轮着敬酒去了。
鼻腔里一声轻哼,叶晚玉低声着说:“看到了吧,我们两家唯一的开朗大男孩才是最讨人喜欢的。”
尽管秦岁在叶家待的时间不多,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叶家对叶晚堂用心的栽培,这和对叶晚玉的疼爱不一样。
前者是指望他成材挑起大梁,后者是希望她安稳享福。
秦岁夹块剔了刺的鱼肉给她。
叶晚玉看着碗里的肉,又哼了声。
“骗子,不是说记不清了吗?”
只差把细节都描述出来了,记她糗事倒是记得清楚。
秦岁轻声笑着,记性太好他也没办法。
叶晚琳本想喊晚玉,抬头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和谐得很。
秦岁在叶家存在感极低,有他常年在外念书的缘故,也有他在家里安静少言的原因。
叶晚琳对他印象不深,就记得挺惹眼一小孩,酷酷拽拽。
一群孩子王里,叶晚玉就喜欢跟在他身后。
两家父母有了这么层关系,他们还能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