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玉点开当时一起订的机票,把自己的票改签到了下午。
内心赌咒发誓,主动跟秦岁说一句话她就是狗。
出发当日,秦岁一早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机场。
“我已经打车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赌气挂完电话,拉起棉被盖过头顶。
而秦岁真的是信了她的鬼话,在登机口那转了两圈硬是没见到人,要不是托运、安检一气呵成,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走错机场了。
他又拨通电话。
“你人呢?”
叶晚玉这才刚起床,慢吞吞地下床换衣服。
“我改签了,不想跟你一起回。”
电话里一片死寂。
“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秦岁检票进闸,心情如窗外的天气一样,死灰死灰。
“你少管我,我自己知道回来。”
叶晚玉挂掉电话。
不管是粗想还是细想,她都觉得这架吵得无比冤枉,秦岁的脾气更是比她生理期的情绪还要来得更莫名其妙。
莫不是吃醋吃坏了脑子。
叶家隔三年会在除夕前夜组织一次家族团年,大伯一家,外公外婆再加上一些旁亲,家里客厅要摆上两大圆桌。
叶晚玉小时候很喜欢这种氛围,挨着收红包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现在她觉得有点吵,他们要问的问题太多了。
脑海里都在预演饭桌上会被问到的各种问题。
叶晚玉印象中,秦岁没有回来参与这次团年,他回家的时候是大年初五,待到初十就回锦城了。
再具体的记不清。
现在的故事线早就不是她记忆里的那条了。
飞机到站,叶晚玉拖着行李出来,边走边用软件打车。
一抬头,晃眼看到人群里出挑的身形,她低下头走得飞快。
秦岁同时加快脚步,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一言不发拖过她手中行李径直向前,她无奈只好跟上去。
走到电梯口,他出声提醒她跟紧点别走丢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中间隔着几个人,叶晚玉没忍住问:“不是让你自己回吗?”
“我是自己坐飞机回来的啊。”
她又问:“你行李呢?”
“丢了。”
叶晚玉撇嘴,就知道他在乱说。
秦岁把行李放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奔驰后备箱里,为她打开后座车门。
车座上赫然放着一个紫白色系的手提花篮,叶晚玉头一偏,对上他视线,什么都明白了。
她弯腰坐进车里,把花篮抱在怀里。
秦岁这才合上车门去副驾。
司机扭头过来,笑着招呼:“哈喽,还记得我吗?”
“我是秦岁朋友,就高中时坐他旁边那个。”
叶晚玉歪头思索后回答:“章立峰学长?”
章立峰拍了下秦岁肩膀,嗷了嗓子:“唔!妹妹记得我耶!”
随即导好位置开车上路。
叶晚玉低头看着怀里的花,蝴蝶兰、铁线莲、白色桔梗,都是自己比较中意的花材,唇角轻微弯了下。
车里没人说话,她主动挑起话题。
“学长是来机场送机的吗?”
章立峰嘿了声,说:“毕业后回家啃老,我爸让我出来跑个滴滴挣个饭钱。”
他和秦岁关系一直都没断,接到对方的电话,自然就来了。
秦岁解释:“他爸是网约车公司的运营。”
他回答:“害,比不上你呀,都有自己的公司了。”
“有没有什么职位能让我做做的?”
秦岁问:“真啃老啊?”
章立峰笑骂道:“我日哦,去你大爷的!”
车转弯,上了高架。
“几年不见,小妹妹长成大姑娘了,在学校很多人追吧?”
副驾上,秦岁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叶晚玉回答得甜:“也没有啦,肯定没你受欢迎,你比以前还帅。”
“这话哥爱听。”
“你啥不爱,屁你都喜欢。”秦岁说。
章立峰诧异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听这怪声怪气的,想到刚才让他去花店帮忙带花,他还以为是送给女朋友的,结果是晚玉妹妹。
这很难不让他想到高中时的秦岁喜欢叶晚玉这件事。
那时他们还是单纯的邻居兄妹。
后来偶然得知两家父母在一起的事,章立峰笑得合不拢嘴,这世界果然如他所愿,有情人终成兄妹。
秦岁白他一眼,话都不想说。
“你们关系还和以前那么好,真难得。”
两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叶晚玉揽着怀里的花,轻声嘀咕:“好个屁。”
秦岁则看向窗外,手指转着指环。
他已经很久没换过戒指了。
花园别墅外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火明亮。
章立峰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住秦岁。
“对了,你看到班群里说的了吧,班长要在大年初三搞同学聚会,你也来呗。”
“我们一起喝一杯。”
“再说吧。”秦岁冲他挥完手,转头接过叶晚玉手里的行李箱,示意她只抱花和水果。
叶晚玉抱紧了花。
推门而入,屋里分了四大派,打麻将的、打扑克的,围观的,以及沙发上看电视的老人小孩。
“哟!小妹,全家人都在等你回来开饭哦!”叶晚堂抬起头来就是一个k,双手推掉码好的麻将,高喊,“胡了!”
叶晚玉笑着向在场的人长辈们一一打招呼。
先是沙发上的外公外婆,然后是她爸、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姐、小姨一家四口以及叶建军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
叶晚玉把花和水果和花篮放在茶几上,坐到外婆身边,冲着两位老人甜甜笑着。
外婆摸着她脸:“我的乖乖,瘦了哦。”
“没有,胖了!”她捏起脸上的软肉。
小朋友拿起水果啃啃,又把手伸向摇曳的花朵。
“这个发好像福蝶。”
叶晚玉忙起身抱起花篮,朝他们轻声警告:“这个是姐姐的,不可以随便碰哦。”
“外婆,我先回房间放花。”
她迈上台阶,只听叶晚堂问:“谁送你的花啊,这么素!”
叶晚玉回头怼他:“你有没有审美啊,这是我买来自己看的。”
“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叶建军朝她的方向看了眼。
心突突跳起来,她镇定回答:“我乖着呢,可不像某些人高三因为早恋写检讨。”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开始翻叶晚堂高中早恋那件事。
叶晚玉噔噔上楼跑进了房间。
在她和家人打招呼这段时间,秦岁把两人行李都拿上楼,放到了他的房间。
下楼后他直接去了厨房,王瑞在和阿姨一起忙着做菜。
一个炉灶上砂锅里炖着鸡,一个炉灶上蒸着菜,秦岁进去的时候,阿姨在切牛肉,王瑞在处理石斑鱼,抬头冲他笑。
“回来就去外面和他们玩啊,进来干什么?”
秦岁扫了眼厨房,放配料的筲箕里没有姜丝和葱丝,看到了洗净的葱白,没看到姜。
他打开厨房的冰箱翻了下没看到,问:“姜在哪?”
“在门后挂钩上。”
“不用你弄这些,你出去和他们聊聊天。”
秦岁拿出生姜到水龙头下冲洗。
王瑞码好鱼放在一边,尝了尝砂锅鸡汤的味道关火,又拿出切好的鲜肉码味,洗净菜板,开始切藕片。
他看着她在厨房里从这里转到那里,没忍住问:“为什么不请钟点工?”
王瑞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没多少活,我和阿姨能做完。”
“还不多啊?两个人做二十多个人的饭。”
秦岁接过她手里的菜刀切藕,他常在外面吃,做饭也少,切得一般。
“你歇一下吧。”
王瑞欣慰之余又有点想笑:“你切这么厚他们怎么吃。”
“爱吃不吃。”秦岁重重切下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