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开车把晚玉送到叶家别墅门口，出于某种心理，他有点害怕见到叶建军，但不巧的是刚把车停下就碰到了对方。
叶建军降下车窗打招呼：“哎呀，小岁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啊？”
他只好说自己回来办点事，顺道把晚玉捎回。
叶家隔壁那栋别墅易了两次主，现在里面住着的是一对海归夫妻，他们推着婴儿车在花园里乘凉，冲着几人寒暄了几句。
秦岁没再多看那栋别墅。
叶建军喜欢孩子，喜欢热闹，偏偏他只有一个女儿，生不出其他孩子。
难得家里人齐了，他情绪高涨，叶晚玉见状连忙拉着她爸的手：“今晚不准喝酒。”
“行，不喝。”
结果一到饭桌上，叶建军就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
“葡萄酒才多少浓度，不算酒。”他笑着狡辩。
叶晚玉无话可说，幽幽目光转向斜对桌的秦岁。
他挑眉，手指轻叩酒杯，摇摇头表示无法拒绝。
她瞪眼，双手抱胸往椅背上靠，重重吹了口气。
叶建军开好酒，葡萄酒香混着菜香弥漫。
秦岁制住他倒酒的动作，毕恭毕敬解释：“叔叔，我今天以茶代酒吧，开车从锦城过来太远了，身体有点吃不消。”
叶晚玉绷着的表情才松了下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像你这么大这种酒能吹五瓶。”叶建军还想坚持坚持。
王瑞拿出冰箱里才买的葡萄汁，笑着岔开他们的话题：“不喝酒的就喝葡萄汁，好喝着呢。”
她往两个后辈杯里倒上葡萄汁，又给自己倒上葡萄酒，葡萄酒她倒是喜欢，白酒就不行了。
举杯仪式后，王瑞就近和叶晚玉聊起天。
“听说你要开工作室，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你哥哥，他多少走在你前面，能少走弯路就少走弯路。”
她听着，抬眼看了眼对面，两人目光很快交错开来。
好奇怪，心里居然有点紧张，明明他们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
她给王瑞夹了块椒麻鸡，笑着说：“谢谢瑞姨，你快吃。”
“您明年还做樱桃煎吗，那个很好吃。”
“喜欢吃明年可以单独给你做。”
叶晚玉下桌下得早，回到房间先去洗澡，从卫生间出来，放在桌上的礼盒进入视线。
她一边吹头发一边拆开盒子，看看秦岁送的是什么。
盒里有股草木香，她关停吹风机，头发散在身后，动作轻柔地把一层层包装拆开。
是一条独特的裙子。
花与草的形状拓印在柔软布料上，细节考究的裙摆轻摇，让人联想到山间雾气朦胧的秋日清晨，宁静弥散。
叶晚玉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像是把秋穿在了身上，又像是永远留住了春。
敲门声响了两下，停顿会又响起，她没来得及换掉裙子，跑过去开门。
秦岁见到她的瞬间，就像被闪光灯闪了下眼睛，光迅速填满心房。
他递出手里的果盘。
“吃水果，我刚切的。”
手伸到一半停住，叶晚玉昂首：“你可以让阿姨送上来。”
秦岁认真地答非所问：“你穿这个很好看。”
倒也不是没被夸过，怎么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就荡漾起来。
她故作镇定接过果盘，就要把门合上，秦岁按住她手腕，清清嗓子加大音量：“工作室的问题啊，那行，我看一下。”
不顾她的眼神警告，秦岁推门而入合上门。
叶晚玉退到柜子旁放下果盘，眼睛直直盯着他，冷声：“出去！”
“你越界都越到我房间了。”
秦岁看着她身后的窗户，笑得有些玩味：“我走的门，没翻窗。”
“你”
早知道那晚就让他醉死，不该翻窗去看他，现在倒落人口舌了，居然嘲笑自己。
还没组织好语言，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所有。
双臂结实圈着她整个身体，又留有一定空间，她不至于觉得憋闷，洗发水的香味从乌黑短发里生发出来，扰乱自身的味道。
秦岁下巴在她肩头来回磨蹭，又侧着脸去贴她脖颈肌肤，声音有点疲惫，低声着说：“我累，抱会儿。”
他讲完案，睡了不足五个小时，就开车往这边赶。
虽然有合伙人，有盟友，但他和他们始终不一样。
大家多少都有退路，而他没有，也不能退。
知道他这两天太过奔波，她也就没推开他，任他继续蹭着。
痒酥酥的感觉顺着脖子爬上耳朵，又向脸颊蔓延，她有点受不了，试探推了下说：
“你其实可以不用过来的，我可以开家里闲置的车去乡里。”
他松开怀抱，含笑望着她：“想见你”，又把她拉到怀里，贴贴脸，语气有些着迷：
“你怎么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声音听着跟喝醉了似的，她快要深陷他眼里的温柔，又很快清醒。
葡萄汁才不能醉人。
他体温是要比她高，但这不是让自己做冰袋的理由。
因为想见自己所以可以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回锦城，那就说明她念高中时，他没想过见自己，不然一定会来学校。
叶晚玉不轻不重地咬了他肩膀一口，秦岁嘶了声松开手倒退。
她平静指出问题：“我爸爸还在楼下，你现在不怕他知道了吗？”
他从浸入温柔的状态里切换过来，坦然回答：“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爸交待。”
“但最重要的是你，我还没追到你。”
他喜欢的女孩子果敢可爱，那自己也不要再做感情里的胆小鬼。
话里的真心总要有点时间来验证，她没那么容易被甜言蜜语糊住眼睛。
两人在屋里待的时间有点久，她指着门：“那你现在出去，不然没收你的资格。”
秦岁不舍后退，直到抵上门，道了句晚安。
拧开房门，他正对上王瑞的脸，心猛烈跳动。
快速反应过来，他喊了声妈：“晚玉刚在和我说工作室的事，还没来得及吃水果。”
“她做非遗民族品牌，很有想法。”
叶晚玉叉起西瓜放嘴里，吃两口说：“瑞姨，你不用管我，我等会知道收拾。”
王瑞看着她，应了声：“新裙子挺漂亮呀，那你早点睡”，拽着秦岁离开。
王瑞把秦岁拉到房间，给他倒了杯水，“你们聊事也不该去人女孩卧室，要懂避嫌。”
秦岁低头喝水，没对上他妈视线，心虚嘀咕：“我们又没做什么。”
王瑞没听清又继续念叨：“小玉多讨人喜欢的，性格也好，你们学校有人追她吗？”
秦岁咳嗽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据我所知，有。”
她有些八卦地凑过来。
“长什么样？性格好不好？”
长得挺好，性格也好，他默默回答。
王瑞思考着说：“小玉有点较真，还是需要一个又能包容她，又不怕跟她产生争执的对象。”
“对了，人品好不好呢？”
人品没得说好吧。
看着母亲认真的样子，倒是想得周到，就是不是替他想的，秦岁有点想笑，要是告诉她那个人是自己会怎样？
他调侃：“你是她妈还是我妈啊，怎么不问问我？”
王瑞从他手里拿过杯子，说：“你之前不说了茶社稳定后找，现在还没开我问你干嘛？”
秦岁收敛笑容端正坐姿问王瑞：“你很喜欢晚玉吗？”
王瑞点头，她算是看着叶晚玉长大的，感情摆在那里，小姑娘长相性格都很讨喜，确实很喜欢。
而且她又没女儿，自己养可能也养不出来这样性格的姑娘。
秦岁眯起眼，转动食指上的戒指。
“喜欢就好。”
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