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的有意疏远方阳都明白，临近中考，他也不去打扰她。
直到毕业，两人都没说过话。
方阳要上学，学校会没收手机，他把手机给了奶奶，教会她怎么使用，怎么拍视频。
这样他在学校的时候，奶奶就不会无聊，也可以和在外地务工的姑姑通话。
至于他，用的是只能接打电话和玩俄罗斯方块的诺基亚。
林致之前留过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没有收到他的好友添加信息。
她心里难过之余又安慰自己，本来也要分别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彻底成为一个心结。
叶晚玉不会因为和朋友起了冲突就不和她做朋友，也不会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远离她。
她和方阳一样，内核很稳。
这样一对比，她心结就越深。
叶晚玉记得旧线里林致谈了次短暂的恋爱，分手后，林致说她在找一道影子。
一道在烟雨朦胧里模糊的影子。
她也许不该找那道影子，该关注当下，关注具体的人，而不是把具体的人变成那道影子。
叶晚玉知晓她的这个遗憾，如果能让他们见一面就好了。
秦岁泼了盆冷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方阳已经谈恋爱了？”
她解释：“我并不是要撮合他们，而是让他们见一面，哪怕只是寒暄一下，林致也许就没那么多负担了。”
“我不希望她一直困在心结里，要么就去见旧人，要么就遇新人。”
好吧，不是他的朋友秦岁也不想多说，只问：“去几天？”
“回去十天，花两天去村里。”
“那你去的时候提前一天跟我说，我接你过去。”
叶晚玉默认他的安排。
秦岁看了眼时间，顺手拿起没喝完的果茶，说：“我还有事，回见。”
走得干脆又利落。
叶晚玉忍不住皱眉，说的要追她，不会只是说一下吧？
低头一看，手机上多了笔转账，备注了雪山戒指。
他要喜欢戒指她可以一直送。
不过那是男朋友才有的待遇，现在就先收着吧。
叶晚玉回到家，和叶建军聊了会天。
叶建军钱是爽快打了，但依旧希望女儿不要去创业。
叶岚庭从最开始的装修小作坊做大到现在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也只是在北城及其周边几个城市打出了知名度。
创业有多难他再清楚不过。
做这么多就希望儿女不要重走辛苦路，尤其是女儿，叶建军有足够的资本与自信可以为她物色到家境匹配甚至说更好的对象，然后操持好家庭，一辈子无忧。
叶晚玉收起刺，对着父亲日渐苍老的脸，同样发自肺腑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爸爸，你在商场打拼多年，应该见过很多从声名鹊起到查无此地的公司吧，你怎么能保证联姻的对象能一辈子屹立不倒？”
“其次，我认为一代人打拼的理由第一是维持自己所需，第二是为后代谋福，这个福应当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选择。”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有更多尝试的机会，所以我有了目标就一定要去试试，如果这次没达到效果，我也会收手。“
叶建军思想依旧老套，但他就一个女儿，总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
“那你做点其他的也好啊，大数据，人工智能，新能源，你非要做什么手作珠宝，那个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现在有发展人工智能的想法，如果可以用ai替代工人做粉刷、砌砖之类的工作，那员工成本是不是就能节约下来。
“爸爸，我承认你说的那些很火，但手工和非遗一直都有意义，我送您的皮鞋就是手工定制的你就说它好不好穿吧。”叶晚玉指着他鞋子说。
叶建军低头看鞋，抬头无可奈何感叹：“你真和你妈妈一样，倔强。”
“你和妈妈也挺相似的，我像你们很正常啊。”
末了，叶建军妥协：“需要什么跟爸爸说，虽然锦城分公司没开起来，但在那边我依旧有点人脉。”
“等爸爸这边空了就去锦城帮你看看。”
叶晚玉点头：“谢谢爸。”
回家第五天，叶晚玉要去找方阳。
秦岁在中学门口等她。
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在假期生意也不错，叶晚玉视线一转就望到了那条巷子口。
仿佛又看到巷口摆地摊的少年，手里捧着书，最后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风里。
而现在，巷口外停着一辆车。
叶晚玉深呼吸，在绿灯亮起时走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座位上有一个米色礼盒，上面拓印着植物。
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你先上车。”
这里只能临停。
她抱起盒子坐到车上，又往后座看了眼，问：“后座上是什么？”
“是不是傻，你去人家家里得带点东西吧。”
也是，叶晚玉这点欠考虑了。
她本来是想直接把人约出来的，但无奈联系不上，只好去他家了。
“那这又是什么？”她看向手里的盒子。
趁着红灯，他偏头过来，噙着笑意看她：“见面礼物，空了的时候再看喜不喜欢。”
“不喜欢还能换？”
“当然。”
送礼物是为了讨人欢心，不喜欢就失去礼物的意义了。
礼盒细长扁平，加上表面的植物拓染，她猜测是衣服。
车进了乡道，道路两旁绿色一望无垠，劳作者在宽阔的天地里格外渺小。
再转入一条只供单车行驶的道路，前进右转再转最后停到一间木头围栏圈着的新修平房前。
一位奶奶坐在屋檐下摇扇子，身旁是手扶椅，院子里还晒着玉米。
两人从车上下来，太阳热烈，秦岁一手给她撑太阳伞，一手拎着礼物，朝院里走去。
小心绕过玉米，叶晚玉来到屋檐下，弯下腰，露出亲切的笑容：“奶奶，请问这里是方阳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