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想无礼地回一句没有弟弟妹妹让你妈给你生,别在外面到处认,只听叶晚玉打断两人间短暂的僵持,转移话题:“学长,徒步和爬山有什么不一样吗?”
“徒步是不是要更原始一点?”姚安接过话题,视线从秦岁身上擦过,捕捉到他眉眼间透露出的不爽,心里更拿不准了。
这个话题是韩延的专长,他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而另外几人已经玩起了扑克。
茶水喝得有点多,叶晚玉肚子胀离开座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原路穿过院子时,叶晚玉放慢了脚步,冷风能让人头脑清醒,她刚才觉得秦岁的阴阳怪气似乎是在吃醋,现在吹了风后还是感觉在吃醋。
行走在寒风里,她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你没告诉我你也要来爬山。”
身后,声音响起,叶晚玉原地停住,往路边的一丛竹林走去,借由它挡挡风。
她望着跟随上来的姚安,镇定自若地回:“锦城周边那么多山,我又不知道你们要来爬这座。”
“你最好真的不知道。”姚安才不信她的话。
叶晚玉轻声笑着:“学姐,占有欲别太强了,这座山谁都能来的,你是在怕我吗”
院子里只有一个黄色灯笼散发微弱的光芒,姚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这柔声刺耳,也跟着笑了笑。
“没有,你其实可以跟我们一起的。”
“你哥哥的车很空,后座还能坐人。”
够了。
这是叶晚玉最不喜欢听的一句话,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不是我哥。”
“我从来就没想认他做哥。”
风大了,竹叶簌簌响动,两人无声地望着对方的方向,光线太暗了,可姚安看得比什么都清楚。
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影子也逐渐隐了去。
算了,强调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叶晚玉叹了口气: “学姐,你要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姚安没搭腔,走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房间,大家已经准备散伙回去休息了。
这会换柳依依去厕所了,叶晚玉坐下来继续烤火等她回来,房间里人很快清空。
秦岁又返回来找什么东西,边翻边问:“不是不喜欢爬山吗?”
她手悬在炉上烤着,头也没抬地回:“人会变啊,我也不是不喜欢爬山只是觉得累。”
“这山没有修阶梯。”
“来都来了,我总要去的。”
秦岁停下翻找的动作,把手揣进兜里问:“你早就要来爬山?”
火光在眼眸里跳跃,她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不会在怪我没叫你吧?你也没打算喊我一起来对吗?”
秦岁哑言,是没打算叫她,但她也并不想跟自己一起来爬山啊,不是不想认他做哥吗?
他有点自讨没趣,留下一句“早点睡”后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了些,她才扭头去看他的背影。
凌晨,路边植物上都凝了层薄薄的霜,天边几颗星星零落,登山道上却挤满了人。
山间小路,一夜披露带霜,有些湿滑,有两个陡坡,其余路段还算平稳。
叶晚玉和柳依依两人穿着棉服,什么登山辅助都没带,只有一身正气,韩延大手一挥把登山杖给了她们。
王杰脚程快,跑到几人前面,秦岁和姚安走在最后,确保视线里能看得到人。
陡坡不仅陡还有点滑,旁边是藤枝缠绕的山林,不知道有多深,韩延登上去后在观景台那停下来等,见着叶晚玉爬得气喘吁吁主动伸出手,笑着示意她搭上来。
她犹豫了一秒,没直接放他手心,拽着他手腕用力,一脚踩了上去。
叶晚玉松开手后又去拉柳依依,两人扶着竹子围成的栏杆喘气,余光里姚安也跟了上来,秦岁在她身后打着电筒,只有几步远,她拉着柳依依重新启程,喊了声前面的韩延让等一等。
是因为韩延喜欢爬山所以才来的吗?起得太早,秦岁脑子有点不清醒,明明知道爬山伸手拉一把再正常不过,还是下意识把叶晚玉爬山和韩延联系在了一起。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只觉得风很大,脑子吹得很乱。
姚安指着天边转头过来,兴奋戛然而止,默默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
她想说感觉月亮离我们好近。
她以为秦岁是在将就自己才走在最后,走了一半发现又好像不是,说什么他都心不在焉。
浩浩荡荡的爬山大军挥舞着光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烁明亮。
天色破晓,离目的地也更近了。
叶晚玉爬一会就拿起手机环着四周拍一圈,不动声色把秦岁框进了视频。
天边渐渐染上橙色,叶晚玉和柳依依一口气冲上山顶,一个摸出平板准备画图,一个忙着拿自拍杆出来录视频。
月亮半隐不隐,挂在浅蓝的天空,而另一边则是大片的瑰丽,太阳一点点露出真容,释放温暖,橙黄色从天边扩散到大地,连人的吐息都透着光。
山顶人挤人,叶晚玉被挤到最边上,隔着围栏,山下形势险峻,有坡缓冲,掉下去不会死但可能残,坠崖的记忆猛然涌上来。
选择和男主同归于尽时并不觉得死可怕,死过一次后再次站在山顶,恐惧和后怕才慢慢爬满后背,叶晚玉大脑一阵晕眩,被挤得踉跄了几步,差点跪在地上,扶着栏杆大口喘气。
“安安!”
胳膊被人拽住,熟悉的味道冲破混杂的气味,她放心地倒进来人怀里。
“别挤了,这里有人不舒服。”
秦岁扶着她出了人群坐在石头上,伸手探探她额头,对上她恰好睁开的眼睛,语气急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低血糖吗?”
秦岁记得她没有恐高的毛病,这点海拔也不会有高反,难道是血糖低?要不是视线没怎么离开过她的方向,估计她得被踩成肉饼。
四散的伙伴现在都聚了过来,关切着叶晚玉的身体,她一眼望到人群外的姚安,那种眼神自己有点看不懂。
她借着秦岁的力站好,顺势搭上柳依依的肩膀,摇摇头说:“就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在想要是掉下去怎么办,一下没缓过来。”
“真的假的?”
“嗯,可能也有点低血糖吧?反正就是吓到了。”
秦岁翻了翻冲锋衣口袋,摸出巧克力递过去,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等她吃了半块巧克力后再递过去散了会热的保温杯。
”慢点,烫。“
一旁的韩延悻悻地把杯子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