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野和岩田薰下棋的时候,在特高课的审讯室里,小泽一郎虽然被严刑拷打,不断的发出惨叫,却始终不承认他是内鬼,他知道一旦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下午一上班,南云雅子想起调查特高课内鬼的事迟迟没有进展,心里有些烦闷,让吉田茂暗中调查小泽一郎,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么长时也不见他来汇报。
心里有些生气,就把吉田茂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质问道:
“吉田君,让你调查小泽一郎,你不是忘了吧!”
“课长交代的事,我怎么敢忘了,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发现了一点可疑的情况。”
吉田茂见南云雅子态度严厉,不敢再隐瞒了。
也觉得也没有必要隐瞒,他一直在试探小泽一郎,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发的财,但是小泽一郎深藏不露,让他有点失去了耐心,认为小泽一郎说带他发财,是说说玩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什么可疑的情况?”
南云雅子神情缓和了一些。
“我注意到,小泽一郎经常去川荻居酒屋,那里的消费非常高,以他的收入水平怎么可能承担得起,所以我觉得有些可疑。”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南云雅子脸上又阴沉起来。
“我想调查出他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以便找出确凿证据,证明他是内鬼,才向你汇报。”
吉田茂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是他早已想好的借口。如果南云雅子责问他,他就只有这样回答。
“那你调查出来没有?”
南云雅子继续追问。
“还没有,再给我一些点时间,也许能调查出来。”
“没有时间了。”
南云雅子已经不耐烦了,冷冷道:
“你去把小泽一郎抓起来,带到审讯室去。”
吉田茂心里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把小泽一郎抓起来吗?
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南云雅子声色俱厉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我马上去办。”
他马上带着人来到了小泽一郎办公室,走到小泽一郎面前。
小泽一郎看见吉田茂脸色严肃,没有一点笑容,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而且身后的三个人也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便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连忙问道:
“吉田君,有什么事吗?”
吉田茂虽然心里有些不忍,毕竟平时关系不错,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也只能得罪小泽一郎了,他狠下心说道:
“小泽君,不好意思,我奉了南云课长的命令,把你押去审讯室,听候审讯,希望你配合。”
小泽一郎一听,马上紧张起来,难道自己做内鬼的事暴露了吗?
他强作镇定的问道:
“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押我去审讯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你还是去了审讯室,给南云课长说吧。”
吉田茂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出卖了他吧,把手一挥,三名队员便上前把小泽一郎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小泽一郎也不敢挣扎,在几个人的押送下来到了审讯室。
南云雅子心里已经认定小泽一郎的钱肯定来路不明,内鬼的嫌疑很大。
她已经没有耐心慢慢的去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在下了抓人的命令后,就马上来到课长办公室,向武宫义夫汇报。
武宫义听完汇报,眉头紧皱,他和南云雅子的想法一样,也觉得小泽一郎嫌疑很大,凭他那点薪水,怎么负担得起经常去川荻居酒屋的开销。
他同意了南云雅子审讯小泽一郎的意见,和南云雅子一起来到了审讯室。
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看见武宫义夫和南云雅子进来,就大喊道:
“课长,我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把我抓起来,冤枉啊。”
南云雅子走到小泽一郎面前,冷冷道:
“你认为我冤枉了你,那好,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
小泽一郎故作不解地问道。
“你经常出入川荻居酒屋,有没有这回事?”
南云雅子这一问,小泽一郎心里就明白,一定是吉田茂这家伙告诉的南云雅子,这个白眼狼,自己对他那么好,还经常请他去川荻居酒屋喝酒,竟然还出卖他。
“有这么回事。”
他只好承认。
南云雅子冷笑一声,说道:
“既然有这么回事,那么我问你,川荻居酒屋那么高档的地方,所有东西价格都十分的昂贵,就凭你一点薪水,你怎么消费得起?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出卖情报给敌人,敌人给你的?”
小泽一郎听到南云雅子问第一个问题时,就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心里已经想好了理由。
他心里也很后悔,不该经常去川荻居酒屋的,他之前也想过这样不好,但实在忍不住诱惑,便产生了侥幸心理,自己偷偷去,别人也发现不了。
之后去的多了,也没有出什么问题,就更不放在心上, 裁缝也提醒过他,他也不当回事,他还好奇,为什么裁缝知道他经常去川荻居酒屋
后来觉得一个人去没有什么意思了,就把吉田茂叫上了。
吉田茂和他关系不错,又同住一间屋,带他白吃白喝玩女人,因为他知道吉田茂也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兴趣相投,他曾一度也萌发了把吉田茂也拉下水的想法。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悔不该呀,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他辩解道:
“我虽然薪水不多,但我会想办法搞钱,说出来有些羞耻,每当我入不敷出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偷盗的行为。
我知道我这个行为令人不耻,让特高课蒙羞了,但我绝不会向敌人出卖情报。”
说完,脸上一副很羞愧的样子。
他觉得这样解释,虽然违反了纪律,但总比承认做军统的内奸强,说出来还有些可信,而且也没地方去查。
找其他的理由,比如什么捡到钱之类的,都显得太牵强,也不太可信。
但他明显低估了南云雅子的智商,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南云雅子厉声喝道:
“这一带都是国人聚集区,没有什么流民,一向治安较好,很少有偷盗的事发生。
你以为这个借口很好,是以为我们好糊弄吗?”
“真的是这样,可能是他们不想报案,才显得这样的事很少。”
小泽一郎只有这样解释。
南云雅子看小泽一郎还在狡辩,已经没有耐心了。
骂道:
“看来跟你好好说,根本没有用,不给你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她挥了挥手,两个袒露上胸的粗壮打手便走上前去,抡起皮鞭,开始抽打小泽一郎。
南云雅子走回审讯桌前,武宫义夫说道:
“刚才听了你们的对话,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小泽一郎有问题,他没有说实话,必须要撬开他的嘴,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看他能坚持的了多久。”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但是没想到几十鞭下去,尽管小泽一郎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也不承认他是内鬼。
现在的小泽一郎只能咬牙坚持,他怎么敢承认?
承认就是死路一条,只要没有证据,总不至于就靠这些怀疑就杀了他吧。
南云雅子又让人换了两套刑法,一个比一个厉害,小泽一郎一度昏死过去,被冷水泼醒后,还是大呼冤枉,就是不承认。
看着小泽一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武宫义夫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不是有两针吐真剂吗?
我看还是给他用上一针,这样来的更快些。”
“好,就听课长的。说实话,这么珍贵的药,用在他身上,真是便宜了他。”
南云雅子不甘地说道。
小泽一郎惊恐地看着一剂针药注射进了他的手臂,他当然知道这是吐真剂,一针下去,在昏睡中,就会被诱导说出真话,不过他还心存侥幸,也许这个吐真剂,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注射完,没过几分钟,小泽一郎便觉得眼皮沉重,脑袋就耷拉下来,很快昏睡过去。
南云雅子看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可以发问了,于是走到小泽一郎面前,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你是内鬼吗?”
此时的小泽一郎,似乎正在做着一个梦,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根洁白的羽毛,被一阵轻风吹起,从地上慢慢的飘向空中,越飞越高,他的意识也随着这根羽毛在空中飘荡,渐渐消散。
“是的,我是内鬼。”
他无意识地说道。
南云雅子心中一喜,她之前也从来没用过吐真剂,虽然听说效果不错,但她也不敢确定。
现在看来吐真剂还真起作用。
武宫一夫听到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南云崖子继续问道:
“你是如何与军统传递情报的?”
“我们通过死信箱传递情报。”
“死信箱在什么地方?”
“在日向公园湖边的一棵柳树的树洞里,……。”
“你的上线是谁?”
“他叫裁缝。不过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长得什么样子,你见过他几次?”
“我只见过他一次,因为是晚上,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只是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中年人。”
不过我今天去了死信箱,他约了我明天晚上八点见面。”
南云雅子心中一喜,问道:
“你们见面的地点在哪里?”
“ 在公共租界的外白渡桥边第一棵大树下。”
“你知道他为什么见你吗?”
“不知道。”
小泽一郎说到这里,他看见梦中的那根羽毛慢慢地飘落到地上,梦醒了,他张开了双眼,有些恍惚,看见南云雅子正盯着他,意识马上清醒了。
他想起刚才自己被注射了吐真剂,很快就没有了意识,心里就惶恐起来。
在这段没有意识的时间里,会不会在南云雅子的诱导下,说出了真话呢?
还是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呢?
他眼神捉摸不定,都被南云雅子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吐真剂好是好,就是时间太短了。没想到小泽一郎这么快就醒过来,有点可惜,自己的话还没有问完。
不过这也问题不大,等一下小泽一郎看了口供,一定会崩溃的,到时再问也不迟。
她嘿嘿冷笑,把记录着刚才对话的几页纸放在了小泽一郎眼前,一张张的展开给他看。
小泽一郎一看,如遭五雷轰顶,马上脸色苍白,自己到底还是说了,这下真的是彻底完了。
南云雅子一看小泽一郎的神情,心里便有数了,她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你到底还是说了,现在无话可说吧。事到如今,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如果你转变态度,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一条活路。”
小泽一郎一听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道: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帮你抓到 裁缝。”
“好,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样被敌人拉下水的?”
小泽一郎顺从地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去川荻居酒屋,晚上回去的路上,我被人绑架了。他们用死亡威胁我,让我做他们的内鬼,我害怕了,于是就同意了。”
南云雅子心有不耻,这家伙真是该死!她冷冷道:
“你是一个人去的吗?还是有人请你去的?”
“是市政府秘书科的袁时凯请我去的。”
“袁时凯?”
南雅云子顿时心生疑窦。
“他为什么请你去?”
“他有一次来特高课办事,他的科长和小野组长在办公室商量事情,他在走廊上抽烟,我走过去借火,于是便认识了。
我们谈的挺投机,他就约我去川荻居酒屋喝酒,我们喝了很多酒。
现在想想真不该去的,如果不去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小泽一郎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们从居酒屋出来以后,他去了哪里?”
南云雅子继续问道。
“我们出来以后,他当时说要送我回特高课,我没有让他送,然后他就一个人走了。
课长,你是怀疑这个袁时凯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