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雅子不置可否,心里却在想,袁时凯请他去川获居酒屋喝酒,喝完酒离开之后,小泽一郎就在半路上出事了。
这个袁时凯有没有问题呢?他是否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呢?
这不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军统早就盯上了小泽一郎,一直在寻找机会对小泽一郎下手,正好碰到他外出喝酒,于是趁机在路上绑架了他。
如果是这种情况,袁时凯只是无意中卷入到这起事件中,这完全是一种巧合。
还有一种情况,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军统上海站通过袁时凯创造机会,把小泽一郎引出来,袁时凯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
南云雅子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还不能确定袁时凯一定有问题。
自从目睹袁时凯在审讯室里枪杀抗日分子后,之前他对袁时凯的怀疑早已消除,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现在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出于职业的敏感,让她又不得不心生怀疑,自己对他的判断是不是有问题?
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袁时凯了,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有问题,为什么岩井雄一会如此信任他?甚至影佐将军都亲自召见他。
如果他没有问题,又怎么会出现这些疑点呢?
从审讯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后,南云雅子便把心中的怀疑告诉了武宫义夫。
武宫义夫沉吟了片刻,说道:
“你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听你说过,他在76号的审讯室里,曾毫不留情地枪杀了抗日分子,难道还不值得信任吗?
而且他是光子小姐爱的人,岩井雄一对他也很信任,而且影佐将军又刚刚召见了他,你对他的怀疑还是要慎重。”
南云雅子点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应该慎重对待,其实我刚才也想过,他确实枪杀了一名抗日分子,但这名抗日分子是红党的人,如果袁时凯是军统的人,杀一名红党也说得过去,毕竟他们之前有积怨,也许还不能证明他是值得信任的。”
“那你想怎么办?”
武宫一夫似乎被他说动了。
南云雅子眼睛转了转,说道:
“我想再考验他一下,但是现在还没想好。”
她心里其实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只是还没有形成一个具体的计划,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进行完善。
如果袁时凯能经过这次考验,他应该就是值得信任的。
“好,考验他可以,但是我要叮嘱你一句,一定要不露痕迹,他是岩井公馆的人,不要让岩井雄一以为我们是故意针对他,我们的经费还要通过他拨付,如果关系搞僵,对我们是没有好处的。”
武宫义夫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毕竟袁世凯是岩井公馆的人,太露骨了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他对南云雅子的责任心是很欣赏的,但也不得不对岩井公馆有所忌讳,所以要叮嘱南云雅子行事小心谨慎一点。
“好,课长,我知道了。”
然后两人商量起明天晚上捉拿裁缝的事,这件事也非常重要,南云雅子知道,如果能抓到裁缝,也许就能从他嘴里证实袁世凯是不是军统的人,也就用不着他去试探袁时凯了。
……
岩井公馆的饯行晚宴结束之后,袁野知道德川光子心里有事,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于是稍微坐了一下,就带着德川光子告辞离开。
岩井雄一看出德川光子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好挽留,于是和苏希武岩田薰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才回去。
车上德川光子提议去袁野家,两人很快就回到家里。
德川光子因为心里郁闷,晚上喝了一点酒,袁野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挨着她在沙发坐下, 把她搂在怀里,他能感觉到德川光子心跳的很厉害,微笑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心情不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德川光子知道袁野要问起,虽然心里有些忐忑,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时凯,你知道我今天上午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
袁野故作好奇道。
就在他把德川光子搂在怀里时,就已经开启了偷听心声的能力。
“我在整理档案时,看到了一些可怕的照片,上面都是日本军人在南京残酷杀害中国平民的内容,场面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我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德川光子说到这里,袁野能感受到她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他前世曾参观过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看到那些陈列物,尽管已有预期,但是倭寇的残酷暴行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当时的愤慨不可名状,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好,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简直是灭绝人性,禽兽不如的行为,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袁野愤愤地说道。
“时凯,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德川光子心情激动,仰起脸说道。
她以为袁野会不相信,甚至会为日本人辩解开脱,毕竟他现在在为日本人服务。
但是他完全没有这样做,而是表现的义愤填膺,不加思索就进行了谴责。
她看得出来,他是发自真心的,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心是相通的,他虽然在为日本人服务,但他内心是一个善良有良知的人。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时凯也许会同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我当然是这样认为的,一个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的,除非这个人是个畜生!”
袁野心想,也许说畜生都抬举了某些人,其实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德川光子坐直了身体,看着袁野,有点激动的说道:
“时凯,我不希望你为我们国家服务,那是助纣为虐。
我们离开这里吧,远离这个令人厌恶的战争。
只要你同意,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去日本或者去其他的国家,你说了算。”
说完,她紧紧地抓住袁野的手,目光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