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一日一日的算着日子,眼看三月就要过去了,池塘里的荷花已经冒出了嫩芽。
李承轩走了也有一月有余,莫说看见他回来,就见书信也未看见一封。
药浴她也泡了好些日子,虽说是感觉身子有所好转,可是这身上的药味也越来越重了,就连佩戴上香包也压制不住,她不知道旁人能不能闻到,反正她是能清晰的闻到。
院子里那个教钰儿练武的终于不是江承轩,而是上官廷。
每每碰见青衣都会下意识的避开,然而有时候偏偏躲不了,就比如说这一日。
原以为这时候他们已经各自回去了,于是青衣特地让人把院子里的花搬到这里晒晒,她院子里树太多,这个季节枝繁叶茂挡住了阳光,连带着花也开的不好。
只是没想到迎面就看到坐在石桌旁饮茶的上官廷,一边喝茶,一边还不忘督促上官钰。
远远的看见青衣,上官廷便向她招手,换作以前青衣早早就绕开了,只是今日碰见了。
无奈,青衣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爹,你叫我?”
见她走过来,上官廷嘴角上扬,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自从我回来,到没有看你练武,今日不妨跟爹爹比划比划,让爹爹看看这些年有没有懈怠。”
闻言,青衣面色复杂。她就是怕爹问起这个,所以才一直躲着。
她落水的那件事上官廷还不知道,也没有人跟他说过,以他的脾气,怎会让青衣受委屈?
他只当青衣长大了想开了,所以换上女装,其余的都没多想。
只见青衣有些犹豫,干笑着道:“爹,我穿这身也不方便,等会儿得绊着了。”上官廷闻声看去,的确她穿的衣服都偏长了些,看下去有这些怕她走路自己绊着自己,着实有些不方便。
以往青衣让人做的衣服都偏长,因为她做衣服的都是尚好的绸缎,她每年都在长高,所以特地让绣娘做长了些,这样来年还能继续穿。虽说府上不缺这点,但她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久而久之也就习惯穿长一点的。
本想着让青衣换一身衣服再来,谁知她又道:“娘亲找我还有事,要不过几天再跟爹比试比试?”她咧嘴一笑,上官廷不再多说。不由得感叹,女儿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顽皮。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爹爹不用每日进宫,除了处理湘城的一些大小事务,其余的空余时间都在府里,这才是青衣最向往的生活。
也不知柳絮是怎么想的,自从青衣生辰那日后,就总喜欢往上官府跑,碍于柳氏,青衣待她还算好,谈不上熟络,却也不会对她冷眼相对。
“表姐,等会儿我们去哪里玩?”
青衣正在看栖梧画画的时候,柳絮突然窜出来这么说了一句,吓得栖梧手中的笔颤抖了一下,于是画了将近两柱香的画就这么没了。
而罪魁祸首栖梧衣服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直直的看着青衣。
青衣歉疚的看了栖梧一眼,又对着柳絮道:“絮儿看着办吧,去哪里都行。”
闻言,柳絮高兴极了,嘴里碎碎念念着地名,突然瞥到栖梧慢慢收起来的画纸。
于是一把抢了过来,栖梧愣在原地,突如其来的一双手真是让她措不及防。
还不等她开口要回来,柳絮就已经在数落她的画。
“呀,栖梧姑娘,你这画的是什么呀,画的这般粗糙。”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笑。
画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栖梧不想跟她计较,只好十分客气。
“栖梧愚笨,让表小姐见笑了。”
“这个要这样画,然后这样。”说着她便自己拿起笔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跟栖梧讲解,似乎在教她。
只见栖梧脸上虽笑意不减,只是眼神微微变化,青衣怎么会看不出来,再看向柳絮画的,青衣扶额,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还敢在这里卖弄,还不如栖梧画的好。
眼看她也要十五了,整日里不好好学学该学的,就知道学她那个娘亲。
“好了好了,絮儿画的很好了。”青衣伸手拿过她还未画完的,柳絮茫然的看着青衣。
“表姐,我还没画完呢。”她想要抢过来,只是青衣已经递给一旁的翎儿。
她顿时觉得闷闷不乐,青衣就是护着栖梧,她咬唇撅着嘴,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
虽说从小一直没见过这位表姐,与她不亲,可是毕竟二人是至亲,看两人的样子,青衣对这个栖梧比对她还好。
只见青衣伸手将栖梧挽了起来,语气极为亲和“栖梧画了这么久也累了,晚些时候再继续吧。”
栖梧点了点头。
青衣扭头又看着柳絮,她连忙站直了身子“表姐。”
“不是要出去玩吗?赶紧准备准备吧,若是晚了,就自己一个人去。”
待柳絮离去,栖梧才面露不快之意:“青衣,你这表妹我真的受不了了,太不客气了。你怎么会同意她在上官府那么久。”
青衣无奈的笑了,安抚道:“栖梧,我虽不喜她,可她毕竟是我的表妹,我能怎么说,去跟爹娘说让她回她的柳府去?”
仔细想想也是,许氏本来就爱搬弄是非,若是让柳絮回去,估计不知道又传成什么样,也是可怜了柳家老爷,想休又休不了。
沉默间,又听青衣道“这个絮儿,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双眼虽干净,却又看不透她。”每每觉得柳絮站在她身后,都会感觉背脊发麻。或许这也是青衣不喜欢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相对栖梧的烦闷,另一边的柳絮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不是看不出来栖梧不喜欢她,难道又当她喜欢栖梧?
一行五人准备出外游玩,由于上官钰年纪尚小。众人也都没有避讳什么,如今远在湘城,青衣倒是不那么在意什么规矩,直接让翎儿一同上马车。
知道君栖梧跟柳絮不合,青衣特地坐在中间,分开了两人,栖梧性子直爽,难免会受不了柳絮的言语。
一路上柳絮果然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也唯有上官钰能跟她聊的起劲,青衣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两句。
路上马车有些颠簸,青衣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也许是许久没有坐马车了,若是平日里还好,偏偏今日柳絮的话还没完没了。
察觉到长姐闭着眼睛假寐,眉头微皱,上官钰就知道是吵到想姐了,于是主动去骑马。
上官钰骑马后,柳絮自然而然的闭上嘴,慢慢的安静下来。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青衣已经睡着了,只是突然没了车轮声,青衣又突然惊醒,车内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起身掀开帘子,他们已经在下面,看到青衣探出来的头,翎儿连忙上前扶着她。
“到了怎么不叫我呢。”她轻声随口一问。
翎儿道:“见小姐睡的正熟就没有打扰。”这是一片海棠花,一望无际,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此处又没有一棵杂树,花瓣落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没想到柳絮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而她,来了湘城这几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处美景。
“此处风景甚好,倒让人格外的心旷神怡。”青衣嘴角上扬,看上去格外舒心。
难得看到她这般放松,几人也跟着高兴,唯有柳絮,此时倒是一言不发,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她。
“若是青衣喜欢,可以经常来,海棠花期较长,能开好一阵子呢。”君栖梧道。
青衣赞同的点点头。
众人游玩了一番,好不容易坐下来,就听栖梧兴致勃勃的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其他人都还在等栖梧的下文,上官钰一听见游戏,就已经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