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旧衙,大堂。
高达负责镇守牢狱,剩余范闲、海棠朵朵、叶仁、王启年四人尽皆聚在了此处。
在听完范闲的话后,众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王启年第一个开口道:“大人,你是说……柴家那位庶长子是九品高手?”
“就是他潜入监舍,逼死了荀鹤轩?”
王启年说话间,老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惊讶。
叶仁的表情虽然没王启年那么夸张,但一双眼睛也带着疑惑。
什么时候九品这么容易突破了?
一个不受家族器重的庶子,也能悄无声息地成就九品?
“若非种种证据都指向此人,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范闲脑海中闪过柴天和淡泊的样子,摇头笑道:“边关之地,当真是藏龙卧虎。”
当然,他也只是感慨一番,毕竟九品与九品也是有着差距的。
普通的九品,别说海棠朵朵,就是谢必安都能轻松将其击败,甚至高达叶仁二人在有备之下,也不是不可能与之一战。
而据海棠朵朵的推测,柴天和显然就是那种普通的九品。
“大人,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王启年再次出声发问。
闻言,范闲长舒了口气,看向叶仁道:“叶大哥,拜托你试一试柴天和,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
“是。”叶仁抱拳应答下来。
范闲又转头看向海棠朵朵,笑着拱手道:“圣女大人,范某有一件事,需请你出手。”
……
是夜,月隐云后,星光漫天。
沧州府衙,后院。
头风大好的邱不器难得起来在屋中走了两步,正欲熄灯就寝,却见一道闪电迎头砸下来,将面前的门窗劈得粉碎。
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惊愕的表情,又见第二道闪电朝着自己狠狠劈了下来。
“铮——”
一道匹练的寒光自邱不器身侧亮起,硬生生挡住了那道闪电。
邱不器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哪是闪电,分明是有人手中持着长剑,只是剑光太快,那人又一身黑衣,他这才仓促之下看成了闪电。
“邱大人,退到我身后!”
一道冷喝声自邱不器耳边响起,他回过神来转头,只见范闲身边那名八品高手高达正横刀站在自己身边,方才挡下剑光的那道匹练寒光,显然就出自此人之手。
他没有多加犹豫,第一时间退到了高达背后。
“谢必安,你伤还没好,就赶来送死?”
高达背对着邱不器,冲着那道黑影冷声喝道。
兴许是被先前快如闪电的两剑给吓慌了神,邱不器听着高达的声音,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嗡……”
对面的黑衣人再次出剑,以剑招充做了回答。
“邱大人,护好自己!”
高达叮嘱一声,持刀迎上黑衣人。
叮叮当当间,二人已经往来了几十招。
邱不器虽然不懂功夫,但也能看出来,那黑衣人虽然全程压制着高达,但每过几招便会后退几步捂着胸口调息几秒,显然是有伤在身。
也正因为如此,高达才能一时之间与他斗个旗鼓相当。
“快快快!在那!”
“大家一起上,擒拿刺客,保护大人!”
就在高达与那黑衣人你来我往间,前院的护卫家丁们也听到了此处的响动,带着火把兵器纷纷跑了进来。
那黑衣人见事不可为,一招逼退高达,纵身离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邱大人,贼子走了。”
高达皱眉看着黑衣人离开,没有追赶,来到邱不器面前说着。
他喘着粗气,神情有些不自然。
邱不器只当他是耗力过多,连连拱手道:“多谢高大人救命之恩!多谢!”
而后,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高大人是如何得知本官今日有危险的?”
高达收刀入鞘,挠了挠头道:“是我家大人命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对了,方才救你之时,我已经让一同守着邱大人的白马义从向我家大人报了信,邱大人不会介意吧?”
听得这话,邱不器先是一怔,随后笑着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本官正要好好谢谢侯爷呢。”
嘴上这般说着,邱不器心中却在暗暗叫苦。
有此一事,估计自己得被范闲绑在船上下不去了。
半个时辰后,在邱不器大致使人收拾好残局时,范闲带着王启年急匆匆地赶到了府衙。
“邱大人可有受伤?”
范闲远远瞧见邱不器,便上前关切地问道。
邱不器有些不习惯范闲的态度,后退几步拱手道:“多谢侯爷关心,有侯爷派来的人手保护,邱不器无恙。”
闻听这话,范闲隐讳地朝邱不器身后的高达点了点头,只见高达如蒙大赦一般,跑到了范闲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邱不器满心的疑窦,没有注意到高达的异常,笑着向范闲道:“侯爷,听高大人说,您一直在派他暗中保护我?”
说话间,邱不器的疑惑也浮现在了脸上,他与范闲可没什么交情,当得上范闲派一个八品高手暗中保护?
“没错,高达是范某派来的。”
范闲点点头,有些玩笑地看着邱不器,道:“毕竟范某可不愿在自己范一州的恶名上再添一笔。”
邱不器老脸一怔,而后讪讪地笑道:“大人说笑了……”
说着,他想起高达先前对那刺客的称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范闲:“大人……方才那刺客……是……”
“邱大人,白马义从已经告诉我了,那刺客的手段,与谢必安如出一辙。”
范闲打断邱不器吞吞土吐的话语,反问道:“大人觉得,这世上还有几个能被人请来专门杀你的九品杀手,有这么快的剑?”
邱不器闻言,脑海中本能地闪过黑衣人恍若闪电的两剑。
还未及他回答,范闲再度开口道:“大人,你想躲着求安生,可有些人却不肯给你这个安生。”
“这次有高达在,下次呢?”
“范某可不能时时都派个八品护着你。”
范闲的话语有如数九寒冬的一盆冷水,朝邱不器兜头浇了下去。
邱不器站在原地,只觉从头到脚冒着凉气,整个人心中发寒。
他沉默良久,看了看范闲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朝着范闲深深拜了下去:“侯爷有何事尽可吩咐下官,下官唯求侯爷行事不违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