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 我真的不知道我叔叔会那么过分,他居然还要你们公司去赔钱…如果我知道,一定会拦住他的!”
夜晚的微风下,穿着红裙的美丽女t 孩儿站在他面前泪眼盈盈, 温声软语的解释请求下大抵谁都会为之心软——只可惜戚夏碰到的是许行霁这根骨头。
他甚至都懒得听她说什么, 脑子里都是刚刚盛弋离开时讽刺性十足的眼神, 因此心里烦得厉害。
可戚夏还是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对不起许哥, 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们家还有订单……”
“闭嘴。”许行霁冷冷的打断她。
在戚夏几乎有些胆怯的注视中,他眉目阴冷, 但心里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一字一句道:“我对你, 你们家的任何订单没一毛钱兴趣。”
“倒贴没够?还让我把话说的多难听啊。”
“滚。”
戚夏是自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为了追许行霁她自认为已经放弃所有的尊严了, 但真真没想到还能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本来为了装可怜而泫然若泣的眼泪现在是真的掉了下来, 戚夏死死的瞪着他,哽咽着口不择言:“许行霁!你混蛋!你有什么可高傲的居然这么说我?你真以为自己很有才华?你不还是一个抄袭的货色?垃圾!”
“你说的没错,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许行霁丝毫不怒, 反而笑的挺开心的,一双狭长冷冽的眼睛懒洋洋的:“我这种垃圾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识别,你说你是不是天生蠢货?”
他在贬低自己这方面向来很痛快, 仿佛不光说给别人听, 更是给自己听。
但是每次这种‘自暴自弃’都好似本该展翅欲飞的天使被强行折断了羽翼,破败不堪的, 血淋淋的……有种濒临绝望的华丽感, 就和许行霁的作品一样。
真不想承认, 他这种无论一举一动都能产生魅力, 就连骂人都很迷人的垃圾是有多歹毒,否则她也自己也不会明明知道他是私生子,还欲罢不能。
戚夏全身都在发抖,她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许行霁的恶劣和不在乎,末了也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飞快离开了。
许行霁等她走后又在车前盖上坐了会儿。
有零星几个在小区里遛弯的人大概都觉得这大晚上在车上坐着的少年有病,绕着他走。
天有些冷,许行霁又穿的非常单薄,他吸了吸鼻子,还是上楼了——莫名有种踏进牢房等待审判的心情,
结果进了屋,许行霁就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
盛弋根本就不需要他解释和戚夏之间的事情,他回到家,就发现女孩正蹲在卧室的地板上,面前躺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她在收拾行李。
许行霁脸色不能再难看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去栗子家住两天。”盛弋头也没抬地回答着我,停了一下继续说:“最近公司总是加班,她家那边离的比较近。”
许行霁莫名觉得有些手痒,他捏了捏拳,沉声道:“就你那每月底薪三千的工作?”
钱少事儿多离家远……她到底图什么?
盛弋收拾东西的手t 一僵,这才抬头看他:“那又怎么了?”
许行霁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孩儿的眼睛里看到鲜明的愤怒情绪。
“你知道我做的什么工作么?”盛弋有点想笑,心想许行霁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最起码不会贬低和建筑工程有关的工作,哪怕只是月薪三千。
迎着男生疑惑的目光,盛弋声音有些冷:“如果不知道,就不要妄加评论。”
许行霁抿了抿唇:“我错了。”
盛弋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在……道歉?
“你是不是,”看着盛弋黑白分明的眼睛,许行霁话音停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故意躲着我?”
盛弋心里一慌,想也不想的反驳:“不,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那你别搬出去了。”许行霁松了口气:“公司离得远,早上我开车送你。”
“不需要。”然而他的‘贴心’正是盛弋现在所避之不及的,她别开眼睛,慌张地说:“我想搬出去。”
“盛弋。”许行霁真的火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夫妻?是啊,夫妻,自己还是第一次从许行霁嘴里听到这个词呢,真是稀奇。
盛弋笑了笑,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衣服站了起来,女生比男生矮了许多,盛弋微微抬头看着他,本就静谧的瞳孔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照下更加柔和,声音好似也与月色混合一体,柔柔的:“所以,需要我继续配合你么?”
“我可以履行夫妻义务。”说完,她就抬起手要解开自己针织小衫上的扣子。
指尖刚刚碰到衣服,盛弋的手就被许行霁摁住了,那只修长的大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几乎就能反应出来他气的有多厉害。
“用不着。”许行霁脸色铁青,冷冷道:“随便你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卧室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盛弋僵在原地,定定的看了那白色的木门一会儿,才蹲下去重新收拾东西。
她大概是真的把许行霁气到了,虽然他脾气从来就不好,但还是第一次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盛弋心里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飞快的收拾好了行李叫了网约车。
离开时路过客厅的钢琴,她停了下来,眼神微微有些不舍和可惜——可惜不能带走,她最近才重新喜欢上弹琴。
还是等……过后有机会的吧。
本来今天一整天心里还算平静,但是见到戚夏就破防了,盛弋是因为这个所以十分冲动决定到袁栗烛家去住的,她下了车后拖着行李箱敲响闺蜜家门,后者敷着面膜前来开门的时候就惊呆了。
“弋、弋弋?”袁栗烛连忙扯下面膜,侧身让她进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么晚了。”
“抱歉,突然有点事情。”盛弋坐在沙发上捧着纸杯里的热茶,慢慢才感觉冰凉的指尖暖了一点,她轻声道:“我可以借住一晚么?明t 天就走。”
她自己有房子,只是太久没人住了没时间收拾。
盛弋知道袁栗烛有男朋友,要是一直赖在她家里也是不方便的,因此很识趣。
“你说什么呢,你住在我这儿还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袁栗烛皱着眉,掐了一把她冰凉的脸蛋:“靠,怎么这么凉?你失魂落魄的连行李都带出来了,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盛弋沉默,没有否认袁栗烛这个猜测,于是脾气爆的女生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操,就知道,那个许行霁真不是什么好人。”
“别说了。”盛弋摇了摇头:“我不想提他。”
“行,不说他了,反正唐谦最近出差了也不在家,你就安心在我这儿住。”袁栗烛蹲下打开盛弋的行李箱帮着她整理东西,边说边哼了一声:“就算他回来也让他滚出去住。”
盛弋闻言笑笑:“还在闹别扭?”
“嗯,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袁栗烛看起来依然没有改变前段时间的想法,明亮的眼底落寞转瞬即逝,状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话说回来了,之前在警察局遇到的那个帅哥警官,你俩啥关系,嗯嗯?”
袁栗烛的落寞是一时的,八卦却是永久的,说起‘天涯何处无芳草’就立刻想到和她同病相怜的盛弋,然后也想起她的那根‘芳草’了。
她早就想问问盛弋和那个自称高中同学的警察是怎么回事,只是苦于之前一直没机会。
盛弋:“没关系,就是高中同桌。”
“他喜欢你。”袁栗烛笑眯眯地问:“是不是?”
盛弋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她不善于撒谎。
“那不挺好的,我看他人不错。”袁栗烛摩拳擦掌,盘算着:“你就算不喜欢他,也可以用他气气许行霁那家伙,哼。”
“栗子,别胡说了。”盛弋哭笑不得,干脆往她嘴里塞了颗剥好的核桃,自己则是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具走去洗手间。
她只是不喜欢于慎思,但并没有利用于慎思的想法,而且,许行霁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盛弋了解他,许行霁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他认为的不重要的人。
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盛弋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向落地窗前走去。
“弋弋。”趴在床上的袁栗烛招呼她,声音清脆:“过来吃水果啊。”
盛弋却没理,脚下直直的走向窗边,果然,黑夜里电闪雷鸣,路灯下能看清雨滴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滩小水洼。
这雨下的还挺大,她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下雨了……”
“是啊,下雨怎么了。”袁栗烛听到便回了一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林澜不是总下雨么,没准得下到明天,烦死了,又得打伞出门。”
盛弋垂下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会下很久么?”t
这座城市总是下雨,有的时候天气预报都预告的不准确,所以许行霁的膝盖经常会痛苦。也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少年年纪轻轻的,就落下这么一个病根。
自己这次走的着急,忘记把储存膏药的位置告诉他了。
雨如果真的下一夜,那他会不会……疼一整夜啊?
作者有话说:
小玉:那就让他疼吧(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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