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深自然是没有办法开着宁小满那辆粉色的小车回去的,他将车开到停车场之后进了电梯,刚刚到客厅就看到宁小满坐在沙发上等他。
家里面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其余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也没什么好奇的,也不关心他们。
她能够在她的父母面前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模样,也能够和宁满月和平相处,但她的心里面隐隐地筑起了一道围墙,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和这几个人没有办法成为亲密无间的家人。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隔阂是从哪里来的。
按道理来说,她跟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紧密的人,和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的芥蒂才对,也有可能是她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从那些日记本和记录上面得到的人生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样,所以才会觉得陌生。
宁小满在表面上装出一副和他们相处和谐的样子,其实心里面是划开了界限的,她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但其实霍时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的伪装和逞强,只是没有揭穿她而已。
宁小满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走了进来,“车停好了吗?”
霍时深应了一声,直接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宁小满一开始还不知道他是打给谁的,听出来了之后皱起了眉头,“干嘛要叫医生过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
霍时深没有理会她,挂了电话之后又走到她身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后来直接将她的裤脚挽到了她的膝盖上,露出了整段的小腿,才发现除了扭到的那一处之外一直肿到了上面,一片青紫。
宁小满看了一眼,忍不住到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当时没觉得有多疼,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扭的还挺严重的,似乎是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硌到了什么,那一片都是有些狰狞的伤痕。
霍时深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黑的有些可怕,“摔这样你不会说一句?”
如果不是他刚才嫌麻烦下意识的把她的裤子给弄了上去看到了,她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不开口?
她一直都是这样,受了什么伤害人只会憋在自己心里,从来不愿意向别人寻求帮助。
他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对他她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宁小满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是从哪里来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没有察觉到而已,再说了也没有那么疼,你干嘛突然凶我!”
很奇怪的是,就算刚才这个保镖凶了她,她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愤怒,甚至隐隐有些愉悦。
霍时深本来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的,似乎也感受到宁小满愉悦的氛围,有些好笑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是笨蛋吗?”
只是他刚一抬头,宁小满立刻就将头给低了下去,装作没有看他,过了片刻之后又抬起头,只是将视线看向别的地方,就是不看霍时深。
对于她这欲盖弥彰的表演,霍时深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帮她揉着腿。
她除了脚腕那里受了伤之外,整条小腿都是狰狞的,还有一些浮肿。
霍时深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丝责怪,如果宁小满没有听错的话,甚至好像还有一些自责。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个保镖而已,自责什么?他只要保护她不被别人打就行了,她腿痛不痛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有多少工资?”她忍不住开口问。
霍时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宁小满莫名其妙,她作为他的雇主问他工资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她又问,“是我爸爸请你来的,还是秦绅请你来的?”
听到秦绅的名字,霍时深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又继续帮她揉着腿。
宁小满看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问:“你怎么听到秦绅的名字就不高兴,你跟他有什么过节吗?还是说你以前在他手里面工作过,有不好的回忆?”
宁小满一下子就脑洞大开,这也猜一下,那也猜一下,当然每说一句话都没有说到重点上,一下子就变成了话唠。
宁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说这么多话,叽叽喳喳在他面前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听到最后霍时深都有些无奈,放下手里的药油,看了她一眼,“到底还要说多久,口不渴吗?”
宁小满有些生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说话也不回答,我只能一直问啊!”
她十分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就看到霍时深将她的腿放下,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放在她面前。
宁小满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喝了好几口,一杯水就咕咚咕咚的见了底,随即她又把空杯子放了回去,看着霍时深,“我还要。”
霍时深沉默了片刻之后,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一下子喝太多了不好,你本来就有些浮肿,等会再喝。”
宁小满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保镖还是保姆?怎么连这都要管?比我妈都烦。”
霍时深只勾了一下嘴角,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就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问她,“你父母对你好吗?”
宁小满愣了一下,他为什么问自己这种问题,但却下意识地回答,“还可以吧,至少在物质上没有缺过我。”
霍时深点了点头,“那情感上呢?”
她抬起头看着他清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好像只是问一个这样的问题,不出于任何私人立场。
但被他的眼神这样看着,宁小满莫名就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好像只要一说谎就会被他看出来。
她握紧了拳头避开他的视线,“关你什么事?”
她觉得他刚才的问话似乎冒犯到了她内心深处最不安的一个地方,那就是她在这个家里好像有些多余,像是一个突然入侵的外来者。
霍时深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忽然失落的情绪,只是站在他现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立场去打听,甚至是插手她家里面的事情都显得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