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姜妩，是我小觑了你啊
姜妩眸光平静如水，不闪不避。
“皇叔何出此言？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岂敢干预朝政。”
姬玄冷笑：“十几位朝臣被革职查办，我心腹尽数落马，背后若无人谋划，姬致那小儿何德何能做得出来？”
“皇叔过谦了。”姜妩嘴角微勾，“陛下年少英明，又有林阁老辅佐，为何不能独当一面？还是说——”
“皇叔觉得，非得有你的允许，我们才敢有所行动？”
姬玄盯着姜妩许久，终于轻叹一声：“小妩，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为敌？”姜妩杯盏一落案桌，茶水溅出，“臣妾不过助陛下治国而已，何来敌友之说？”
姬玄面容沉静，他缓步上前，姜妩不动如山，两人便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你忘了是谁教你权谋心术？”姬玄声音低沉，眼中竟带几分痛楚，“小妩，你当真忍心背叛我？”
姜妩冷笑一声：“背叛？好一个背叛！你当我是何人？您的棋子？”
她步步紧逼，姬玄竟不自觉后退半步。
“臣妾从未曾许诺为皇叔效力，又何来背叛一说？”姜妩语气冷若冰霜，“皇叔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姬玄瞳孔骤缩。
“姜妩，你变了。”
“未曾变过。”
“好！好得很！”姬玄眸中寒光迸射，拂袖转身，“既然如此，便各安天命！我拭目以待，看你们如何在这朝堂上站稳脚跟！”
他眼中怒意翻涌，大步踏出椒房殿。
知礼进殿，只见姜妩立于窗边，“娘娘，摄政王离宫了。”
姜妩颔首不语，良久方道：“通知丽妃，再派人手盯紧坤宁宫。太皇太后必然会有所动作。”
夜深露重，慈宁宫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垂帘而坐，帘后茶盏轻叩，步履声起，她抬眼一看，是摄政王姬玄缓步而入。
“摄政王深夜来访，可是有要事？”
姬玄拱手：“太皇太后明鉴。今日朝中大变，臣心忧陛下年幼，恐朝局难稳。”
“呵。”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此言差矣。陛下朝中有林阁老辅佐，岂是泛泛之辈？”
摄政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太皇太后的意思是？”
“合作。”
“合作？”姬玄眉头微蹙，笑意更深，带着几分嘲讽，“为何？”
“你我已知贵妃野心勃勃，已不是当初那个掌中之物。”太皇太后声音冰冷，“若任由她壮大，恐怕陛下沦为傀儡不说，哀家的处境也堪忧。”
姬玄沉默片刻，忽然颔首：“那我等应当如何合作？”
太皇太后不语，只是看了看芳华殿方向，姬玄点头了然。
次日，乾清宫内。
姬致面色阴沉，一把掀翻案上奏章：“好个太皇太后！好个摄政王！竟敢暗通款曲，背着朕密议！”
姜妩端坐一旁：“陛下何必动怒？此事本就在预料之中。”
“那依爱妃之见，朕该如何应对？”
姜妩思索须臾：“继续利用静妃，离间太皇太后与摄政王的合作。”
“静妃？”姬致蹙眉，“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如今摄政王与太皇太后结盟，静妃已无用处，何必再浪费时间？”
姜妩轻蔑一笑：“陛下错了。恰恰因为他们联手，静妃才更显价值。”
姬致猛地拍案起身，面露不悦，“朕不愿再与她周旋。”
姜妩眸子一沉：“陛下若只凭个人喜恶行事，恐怕难成大业。”
“你——”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知礼悄然入内，拿着一封密信。
“什么事？”姬致不悦道。
知礼递上密信：“摄政王已派人接触静妃，似有密谋。”
“果然如此。这封信是如何得来的？”
“丽妃暗中安插在静妃身边的婢女传出。”知礼恭敬答道。
“陛下可明白了？静妃正是我们的突破口。”
姬致不语，眉间阴云密布。
“臣妾有一计——”姜妩缓缓起身，“今夜陛下可宣静妃入宫侍寝，故意泄露几分假消息，引蛇出洞。”
姬致不回话，姜妩蹙眉，这孙子也是对她使上性子了！
姜妩步步紧逼，语调陡然冷峻：“陛下既已为君，就该懂得取舍之道！”
乾清宫内气氛凝滞，谁也不让步。
“知礼。”姬致忽然转向一旁的知礼，“今日之事，你觉得谁对谁错？”
知礼一怔，眼神闪烁，不敢答话。
“说！”
“陛下让臣选边站，是要臣在您和娘娘之间站队？”知礼声音苦涩，但眼神坚定，“若真要选，臣毫不犹豫站在娘娘一边。”
此言一出，姬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好！”他转向姜妩，“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朕今夜便召静妃入宫，套取情报。”
“陛下英明。”
姬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知礼看向姜妩，轻声道：“娘娘，陛下他……”
姜妩淡淡摆手，“陛下还需磨砺，朝堂上可不是儿戏。”
夜幕降临。
姬致居中而坐，面前摆着一壶清酒，静妃跪坐对面，眼带娇羞。
“爱妃近日可好？”姬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为静妃斟酒。
静妃小心接过，“多谢陛下。臣妾甚好。”
姬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近日朝中多事，朕心烦意乱，特召爱妃来解闷。”
“陛下操劳国事，臣妾敬佩。”静妃娇滴滴地说着。
姬致故作漫不经心：“太皇太后可还好？朕近日忙于朝政，竟无暇探视。”
“太皇太后龙体安康，只是……”静妃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听闻太皇太后近日常派人出宫，似有要事。”静妃小心翼翼地试探。
姬致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惊讶：“哦？派人出宫？是给爱妃你搭线吗？”
静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臣妾不知。陛下为何这般问？”
乾清宫外，一道身影悄然离去，正是摄政王姬玄派来监视的暗探。他疾步奔向宫外，去向主子复命。
摄政王府内，姬玄正阅览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
“皇帝果然有异。”姬玄自言自语，“昔日懦弱怕事的姬致，何时变得如此沉稳果决？身边又多了这么多能人异士……”
他指尖摩挲着信纸，眸中寒光闪烁。
“看来，我小觑了姜妩，也小觑了小皇帝啊。”
姬玄猛然起身，屏退左右，吩咐心腹：“明日一早，本王要求见陛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