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没错我们皇帝还是个雏儿！
眼看姬致就要揭穿屏风，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陛下，不如随臣妾去后花园赏月如何？今晚的月色极好。”姜妩声音柔媚，眼波含情，“臣妾还备了美酒，陛下若不嫌弃，咱们一同去饮上几杯。”
姬致手顿在半空，凤眸微眯：“赏月？”
姜妩微微点头，眼神示意他顺着自己的话说。
姬致会意，收回手，嘴角微勾：“爱妃有心了，朕正好也想领略一下今晚的月色。”
姜妩松了口气，挽着姬致的手向殿外走去：“陛下请。”
待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谢辞这才长出一口气，额头已见密汗。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悄然翻窗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知礼早已在暗处观察多时，悄无声息地跟上。
谢辞行色匆匆，轻盈敏捷。来到宫墙处，守门的两名侍卫竟然主动为他打开一道暗门，恭敬地低头行礼。
“谢大人请。”
“多谢。”谢辞点头，身形一闪，越过宫墙。
知礼躲在暗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眸色渐冷。
后花园中，姜妩与姬致在亭中对饮。
“那谢辞果然有私通宫禁之法。”姬致啜了一口酒，语气轻松，“爱妃方才没让朕捉住他，是何用意？”
姜妩执壶为他斟酒：“不过是要放长线钓大鱼罢了。谢辞若真有大动作，陛下再收网也不迟。”
姬致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微风拂过，湖面碎银铺洒。
“娘娘。”知礼的声音忽然从亭外传来，“谢大人已经出宫了，是守门的侍卫放他走的。”
姬致眸色一冷：“这些叛徒！”
姜妩手指轻敲桌面，思索片刻：“暂时不必动他们，只需在暗中盯着。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发现更多内奸。”
姬致面上掠过一丝快意：“甚好！多亏了爱妃的妙计，朕那皇叔现在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他举杯畅饮，连饮数杯，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真好啊，朕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酒过三巡，姜妩忽然道：“陛下可曾想过立后？”
姬致闻言手一抖，酒水洒在袍上，面上神色倏地冷了下来：“立后？朕不需要什么皇后！”
姜妩眸光微动，轻声问道：“陛下为何如此抗拒后宫妃嫔？臣妾听闻陛下从未翻过任何一位妃子的牌子，甚至连靠近都不愿。”
姬致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猛灌一口酒，半晌不语。
“朕小时候……”姬致终于开口，声音嘶哑，“见过大哥是如何对待宫妃的。”
姜妩心头一震，屏息聆听。
“朕的大哥，生性残暴。”姬致目光飘向远处，仿佛陷入可怕的回忆，“他最喜欢把宫女们关在地牢，用各种方法折磨她们，听她们的惨叫。”
“有一次，他逼着朕看……还逼着朕动手割那宫女的肉……”姬致声音颤抖，手中的酒杯握得发白，“朕当时只有八岁。”
姜妩不忍再听，伸手抚上他颤抖的手。
“朕害怕女人。”姬致一口饮尽杯中酒，眼中泛起泪光，“但朕更害怕自己会变成大哥那样的魔鬼。”
空气凝固了几秒，姜妩轻声道：“陛下，您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姬致眼神迷—离，已是醉态渐浓：“爱妃为何如此肯定？你又何以对朕这般信任？”
“因为臣妾看得出，陛下心地善良。”姜妩微笑，声音温柔，“陛下只是戴上了一副面具而已。”
姬致仰头大笑，笑声中却带着苦涩：“朕戴着面具太久，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
他又灌下一大口酒，重重拍案而起：“皇叔想杀朕，朝臣想废朕，后宫女人想诱惑朕！没有人，想要朕活着！”
“陛下不要激动，喝了这么多酒，小心伤身。”姜妩劝道。
姬致摆摆手，眼中怒火渐渐平息，只余疲倦：“朕不想再谈这些了。”
他踉跄着起身，却因酒力过大差点摔倒，姜妩连忙上前扶住。
“知礼。”姜妩轻唤，“送陛下回宫。”
知礼上前，搀扶着醉醺醺的皇帝：“娘娘，您呢？”
“我也醉了……”姜妩微闭双眼，脸颊绯红，“你送完陛下再来接我。”
知礼颔首，搀扶着姬致离去。
醉眼朦胧中，姜妩摇晃着回到椒房殿，倒在榻上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姜妩醒来时头痛欲裂，却依然强打精神接见了丽妃。
“妩姐姐，您看起来不太舒服。”丽妃关切地道。
姜妩挥挥手：“无妨，只是昨晚饮多了。丽妃，姐姐有一事相托。”
丽妃立刻正襟危坐：“姐姐请说。”
“你可还记得林阁老？”
丽妃眸光一亮：“自然记得，林阁老为官清正，是当今朝中文官之首。”
姜妩轻轻点头：“如今朝堂动荡，此人位高望重，德高望重，若能将他拉拢过来，对陛下大有裨益。”
“姐姐的意思是……”
“我的身份不方便，你寻个理由邀林阁老入宫一叙。”姜妩缓缓道，“到时候我会与陛下一同见他，试探他的态度。”
丽妃立刻会意：“妾身这就去办。”
不出半日，丽妃便传来消息，说林阁老已经答应入宫。
“林阁老深明大义，也是为了丽妃和家父的情分，才打破常规同意入宫。”丽妃小声道，“但他提前说明，政事一概不谈。”
姜妩轻笑：“无妨，只要人来了就好。”
傍晚时分，林阁老在丽妃引领下来到御花园的凉亭中。
“林阁老一路辛苦了。”姜妩盈盈下拜。
林阁老挺直腰背，鹤发童颜：“贵妃娘娘不必多礼。老朽此来，只为看望故人之女，并无他意。”
姜妩莞尔一笑：“阁老如此看重师生情谊，令人敬佩。”
三人刚刚入座，忽闻一阵脚步声。
“林阁老，久闻大名！”
姬致一身常服走来，面上带笑，显得温文儒雅，哪有半点暴君姿态。
林阁老却寸步不让，冷哼一声：“陛下怎会有空来此？莫非是闲来无事，想找老臣说笑？”
姬致眸色一沉，强忍怒气，挤出一丝笑容：“爱卿为官清正，朕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林阁老起身，冷冷道：“陛下休要假惺惺，老臣不吃这一套。昏君无道，暴虐恣睢，老臣今日不谈政事，只是来看望丽妃。陛下若无他事，老臣告退！”
姬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如遭雷击一般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