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你当我们蠢吗?”陈溪冷哼,朝着城墙上指挥的许灵均拱手,驳斥那蠢笨的绿魔贼小头目,“若许爷真是诓骗我们,何必将苞米糊糊煮得如此浓稠?”
“对啊!”立刻就有流民附和,“这施粥的陶碗,也比寻常人家用的大一圈,一碗抵得上寻常两碗。”
“如果许爷想害我们,干嘛要喂饱我们?拿稀汤寡水敷衍一下就是。”
“许爷都发棉衣给咱们了,何其心善!而且这棉衣真厚啊,里面填的满满的,他是真心想要救咱们!咱们也要用余生回报他的大恩大德!”
“我们……也决计不忘你们绿魔贼的大缺大德!”有流民咬牙缺齿,满脸怒意地许下复仇的宏愿。
绿魔贼小头目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流民们竟是从苞米糊糊的粘稠度,陶碗的大小,以及棉衣的足量足料,一眼看出许灵均的真心。
许灵均朝着所有人拱拱手,笑道:“诸位,我荡虎山本就是为庇护穷人所建的,待你们日后融入我们,便知我所言非虚。接下来,大家吃饱喝足,美美在篝火旁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明日就可入我荡虎山。”
“好哇,叩谢许爷!!!”陈溪跪地,老泪纵横。
绿魔贼小头目眼神复杂,却是森然诡笑道:“许灵均,别小觑我们鲍威渠帅!他是九大义军中赫赫有名的毒士,岂会只有这点伎俩?”
“实不相瞒,我们的探子,也已混入流民中。而且,我们还策反了好几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流民。”
“桀桀……”绿魔贼小头目很是诛心地提醒许灵均,“一旦你跟他们接触久了,被他们骗取了信赖,小心被一刀枭首!你的脑袋,在我们绿魔军可是价值5000两银子的悬赏呢。”
流民们顿时慌了,阵脚大乱,都觉得己方阵营里有坏人。
许灵均大手一挥,只淡淡道:“够了,纵然流民中真的混有你们绿魔贼的细作,那又如何?细作也可弃暗投明,加入我们荡虎山。”
他撇撇嘴,索性讥讽道:“跟着绿魔贼混,三天饿九顿,何不弃暗投明,苞米糊糊喝到腻歪?”
说罢,许灵均朝着已归队的刘小别努嘴:“我们的神射手,给他来两撇子,让那厮闭嘴。”
“好咧,早就瞧那兔崽子不爽了!”
刘小别张弓搭箭。
咻!
可惜夜色凄迷,难有准头,铁箭只是洞穿那小头目的右臂。
“混账,风紧扯呼,快溜了。”对方匆匆逃遁,却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三日后的第二批流民,七日后的第三批流民,以及无穷无尽的流民潮,我们绿魔贼倒要瞧瞧,你能滥发善心到何时!!!”
许灵均只是淡定道:“我们囤有足够万人过冬的食物,真以为所有势力都跟你们绿魔贼一样穷啊?”
绿魔贼小头目一个踉跄,顿时被气得几乎喷血。
接下来,在许灵均亲自奔走调集下,很快各种物资就被调到了城墙前的空地上。
流民们先是喝饱了苞米糊糊,又被赠予了一大锅猪肉羹,顿时倦意袭来,纷纷在篝火旁满足地睡去。
同时,苏媛媛也已熬好药,交予流民领袖陈溪。
安排好所有流民后,许灵均星夜回到荡虎山办事处。
玻璃房中,欧阳雨汐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小白和小青两只雀儿,略带婴儿肥的精致脸蛋贴在玻璃茶几上,纤细长腿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
在她愕然的眼神中。
苏媛媛、欧阳雪舞、许伟、孔侑、刘大有、刘小别、李婶等人,纷纷步履匆匆地来到办事处,聚集到许灵均身畔。
一场关于荡虎山招纳流民的会议,即刻开始。
“关于时疫,许哥……”刘小别忧虑地问,“咱们真的不怵吗?您在城墙上说的,应该不是场面话吧?”
许灵均淡淡道:“不必太在意,今年我从未听闻哪座城市大疫横行,可见就是寻常的时疫病罢了。入冬大寒,受冻感冒实属寻常。”
“原来如此,相公,我们如何处置那一批重病患呢?”苏媛媛问。
“很简单,我们在城墙下搭建几个玻璃棚子,对病患进行隔离治疗。”许灵均不假思索地吩咐,“有些人病入膏肓,早已不是时疫,我也不是大夫。对于他们,我们只能去四方县招揽些大夫来就诊,尽人事看天命,仅此而已。而大部分人,想必都能很快痊愈。”
“那……对于绿魔贼宣称的流民潮,我们该如何是好?”孔侑小心翼翼地问,“我新来,不知荡虎山的存粮储备。倘若真的养不活如此多的流民,我建议尽早驱散,不能允许他们抵达荡虎山,免得给你留下见死不救的恶名。”
他给出一条毒计:“我们可派人假扮成绿魔贼,反正你上回缴获的很多衣服都在。以绿魔贼的名义,将他们驱离荡虎山,无人会诟病您的名誉。”
许灵均大笑:“让雪舞说说。”
欧阳雪舞抿唇,优雅轻笑:“养活万人,轻而易举。何况,在咱们的玻璃大棚投产以后,很多能够迅速长成的青菜、韭菜等,也会弥补我们粮食的消耗。另外,我们欧阳家的商队,依旧会持续不断地运粮补给。此事,已得到女帝陛下的特许,粮道绝不会断。”
孔侑一脸的震惊。
他没想到,小小的荡虎山,居然物资能充裕到这般境地。
“接下来,我们先搭建一些玻璃棚子,作为隔离病房。派人安装好蜂窝煤炉,再让木匠们多打造一些病床。”许灵均霍然起身,给出接下来的计划,“既然绿魔贼人如此慷慨,要不断给我们送流民,那我们就全部笑纳了!”
“遵命!”
众人得令,纷纷去准备物资了,要连夜将所有任务分派下去。
只剩下……欧阳雨汐和两只歪头晃脑的雀儿。
“唔,许叔叔,你们荡虎山有点意思呀。”雨汐露出明媚笑容,“本以为只是个会赚钱的小势力,现在看来,倒是颇有几分底蕴。”
“别叫我叔叔,叫我哥哥,咱们年龄差别也不大。”许灵均头也不抬,翻阅着手中的账本,计算物资损耗。
“哈?那我跟你平辈,跟小姨怎么算?”
“你管我叫哥,我管她叫宝贝,咱们各论各的。”
欧阳雨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