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咽下口水,指指脖子。
裴听月想起昨夜荒唐,连忙朝铜镜看去,这一看也倒吸一口凉气。
“嘶。”
她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
裴听月脸色倏尔变红,咬牙切齿道:“帮我遮住。”
昨夜第三回时,时间有点久,她受不住了,而皇帝又不放过她,她没办法,一口咬在皇帝肩头上。
没想到他竟然反咬回来,算不上反咬,算是反吻了回来。
她当时觉得有够幼稚的,这么想也这么说了。没想到皇帝看了她一眼,俯身下去好久没起来。
她整个人被磨得喘息不止,快意到了极处,压根顾不上他这些小动作。
没想到竟这样报复她呢!
裴听月一时气急!
这么多红痕实在不好遮,云舒云筝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遮住。
主仆三人移步到了膳桌前,裴听月眼睛一亮:“这酸梅汤,拿来了呀?”
云舒笑起来:“美人昨晚说过,奴婢就记下了。”
裴听月笑道:“我也就喝一碗,一会分了,让大家都尝尝。”
“是。”
劳累了一夜,又有酸梅汤开胃,裴听月用了不少饭菜。
吃饱喝足后,闲来无事,裴听月歪在榻上看话本子,团团趁机溜了进来。
裴听月掂了掂它:“团团,你真不能吃那么多了。”
快成猪咪了。
团团才不理她,挣脱开,跑到榻上,团成球开始睡觉。
裴听月眉眼弯弯。
一手拿着话本,一手撸猫,悠哉游哉的消遣着日子。
没多久,一阵纷杂的脚步传过来。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宋贵妃风风火火进来。
她逮团团已经很熟练的,一进来直奔榻上,看到裴听月旁边团团大声道:“你个不孝子!你个大逆子!”
团团对这指责声已经免疫,压根不睁眼,自顾自睡觉。
宋贵妃无法,坐在一边唉声叹气,颇为哀怨道:“这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
裴听月不假思索:“咱们儿子!”
宋贵妃:“…”
行吧,勉强认了。
裴听月让人给宋贵妃上了碗酸梅汤:“娘娘尝尝。”
宋贵妃不拘小节,一口气全喝了,又问,“还有吗?”
裴听月看得目瞪口呆,片刻才反应过来:“还有。”
宋贵妃一口气喝了三碗,裴听月怕她撑着,没敢接着让人上。
宋贵妃还颇为遗憾:“以前打仗时,我一口气都喝好几个水囊的水,这点算什么。”
裴听月哭笑不得:“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裴听月道:“那时喝那么多水,是娘娘习惯了。现在娘娘进宫多年,一下喝那么多肯定适应不了。”
宋贵妃垂眸叹息:“也对。”
话至这里,气氛有些沉重。
裴听月从不敢和宋贵妃谈及以往,就怕触动她伤心回忆,没想到今日没有避免开来。
倒是宋贵妃看她严肃的模样“扑哧”一笑:“怎么这副表情?怕本宫想起往日?”
裴听月诚实地点了点头。
宋贵妃心头一软,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可爱?”
裴听月被她捏着动弹不得,只得眼神求救。
宋贵妃放开她,宽慰道:“本宫从来不惧谈以往,你放心便是。”
裴听月见她表情豁达,不想说假话,见便放心下来。
两人坐在榻上闲聊。
裴听月胳膊撑在小几上,支着头问她:“娘娘,北疆边关什么样啊?”
宋贵妃坐她对面,剥了个松子放入嘴里,话非常简洁,“冷、穷、漫天黄沙。”
裴听月:“…”
真会聊天,聊得死死地。
“逗你呢。”宋贵妃笑了笑,嗓音懒散,“边关啊,终年黄沙飘荡,不能张嘴,一张嘴吃一嘴的沙子。百姓呢,日子比较困苦,劳作一年也就勉强温饱,但人人都很质朴,没有多的心肠。还有军营,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爷们,打仗的时候,不要命地向前冲,不打仗么,整日说一些荤话。”
裴听月眨眼:“那娘娘也听见过吗?”
“当然听见过。”宋贵妃神情隐隐自豪,“我小的时候只在府里练武,直到十二岁才进军营,一开始那群人顾及我的身份,不敢说这些,后来混熟了,便什么都开始说。”
“当时年纪小,小姑娘嘛,乍然听见就红了脸,他们发现后就开始打趣我。”
“但我可是宋凌云,只有我赢别人的份,哪有输的道理,偷偷学习半个月,狠狠反击过去了。”
“在我进宫前,军中那些长得俊朗的,压根不敢在我面前走过。”
裴听月:“…”
好勇猛啊。
宋贵妃说完后,又摇摇头:“不对,有一个人敢。”
裴听月好奇:“谁啊?”
宋贵妃笑道:“咱们皇上啊。”
“咱们皇上去过北疆?”
“当然去过,也就是那时,我发誓会永远追随他。”
裴听月笑起来:“咱们皇上还挺有魅力的么,能让娘娘倾心。”
宋贵妃正色起来:“不是你想的这种追随,是良将忠于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