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冬站在旁边听明白了马叔的意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写满了自豪。
“马叔,买吊扇的事就包在我们婷婷身上!我们家的小吊扇都是她买的,那可是好东西!用了一个夏天,凉快得很,电费也省!”
马叔眼睛一亮,胖乎乎的脸上堆满笑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你家里也都安排好了呀?这可太好了!我就知道找婷婷准没错!”
钱婷婷站在一旁,无奈地看了眼自家这个爱显摆的哥哥。
“马叔,等有货我就给您带一个。”她语气平和地说,声音不疾不徐。
马叔连声道谢,转身要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略显皱巴巴的信封。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差点没把信封掉在地上。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今天送来一封信件,是给你的。”马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把信封递了过来。
钱婷婷接过信封,看到上面“胡省供销总社”的字样,心跳骤然加快。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却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拆开信封的瞬间,她嘴角微微上扬。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刺耳的哭喊声就在楼道里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声音凄厉,回荡在狭窄的楼道里,让人心烦意乱。
“红梅姐!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跟你争妇女主任了,你让吴厂长别撤我的正式工啊!”哭声中带着绝望和恐惧。
孙春莲跪在钱家门口,眼泪鼻涕横流,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样子狼狈至极,哪还有往日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女人,真会挑时候。
清早这会儿,楼里的住户都还没出门上班,正好能围观这出好戏。已经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孙婶子,有事找厂里去,堵我家门口算什么?”钱宁冬忍不住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孙春莲看到钱婷婷,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伸手就要去拉钱婷婷的衣角。
钱婷婷眼疾手快,迅速躲开。她后退一步,与孙春莲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中带着厌恶。
“婷婷啊,你跟吴厂长说说情,婶子膝下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娃!你看在彤彤的份上”孙春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钱婷婷身上。
钱婷婷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孙婶子,您这可真是抬举我了。厂里的规矩,这事哪是我一张嘴就能搞定的?”她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您当初抢我妈位置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们家的难处。”
孙春莲脸色一僵,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周围的邻居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时,沈红梅端着水盆从水房回来。看到这一幕,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把盆里的水泼了过去。冰凉的水浇在孙春莲身上,让她打了个哆嗦。
“滚!”沈红梅怒喝,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愤怒,“你男人董满福躲着不敢出来,让你来当这个恶人?”
孙春莲脸色大变,慌乱地摆手:“不,不关我家老董的事!”她的声音颤抖,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钱婷婷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雅翠竹倒台,孙春莲失势,这二对夫妻现在是真慌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卑微的求饶。
沈红梅挥舞着空水盆就要打人:“滚!再不滚老娘打死你!”她的眼睛通红,像是要把多年的怨气一次发泄出来。
孙春莲一边躲一边哭:“红梅姐,这可是我的铁饭碗呢,没了工作我可怎么活”她的声音凄惨,在楼道里回荡。
“活不下去就去死!走了倒是能帮国家节省口粮!”沈红梅的怒吼声震得楼道里的灰尘都在颤动。
孙春莲脸色扭曲,再也说不出话来。她蜷缩在地上,像是一条濒死的虫子,浑身发抖。周围的邻居们看够了热闹,纷纷关上门,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钱婷婷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早春的清晨,寒意未散。孙春莲蓬头垢面地站在厂区大门口,眼神阴狠地盯着不远处骑车经过的沈红梅和钱婷婷。
“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孙春莲低声咒骂,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沈红梅耳尖,听到身后的咒骂声,立刻将自行车一拐,轮胎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她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孙春莲面前。
“你他娘的说什么?”沈红梅扬起手就要打人。
钱婷婷连忙跟上去拉住她:“妈,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呸!装什么清高!”孙春莲见有人拉架,胆子更大了,“不就仗着有人罩着吗?有本事把工作让给我啊!”
沈红梅哪受得了这气,一把甩开钱婷婷的手,抄起路边的瓷盆就朝孙春莲砸去。盆子在孙春莲肩膀上碎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哟!杀人啦!”孙春莲抱着肩膀,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清晨的厂区本就人来人往,这一闹腾更是引来不少围观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三三两两地议论纷纷。
“这不是后勤的孙春莲吗?怎么跟沈红梅打起来了?”
“听说是为了工作的事。”
“咋回事啊?细说细说。”
人群中,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挤了出来。她是搪瓷厂后勤小干部的媳妇,平日里最爱充好人。
“红梅啊,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她掐着嗓子说话,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大家都是一个厂的,有什么说不开的?”
沈红梅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钱科长家的。您老人家不在家享清福,跑这儿充什么好人?”
小干部媳妇脸色一僵:“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吗?”
“得了吧!当初我家那破房子快被收走的时候,您老人家在哪儿呢?”沈红梅眼圈发红,“一家老小差点流落街头,也没见您老人家出来说和啊!”
小干部媳妇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灰溜溜地退回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