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看到萧远峰,冷笑道:“瞧瞧,被我辞退的人,现在还让人叫夫子。”他的语气中满是轻蔑。
旁人跟着嘲讽:“大概是觉得夫子这称呼听着有学问吧。”说着还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赶车李昂首挺胸,提高嗓门:“我家夫子现在在青山学堂教书育人!教的都是要考秀才的学生!”他的声音洪亮,字字铿锵。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里正脸上。他年过不惑还没考上秀才,此刻被人当面揭短,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沈清芙转身,悄悄朝赶车李竖起大拇指。赶车李咧嘴一笑,眼中满是得意。
里正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走。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上。
回到家中,萧北辰和巧勇立刻迎了出来。
“嫂嫂,这是什么?”萧北辰好奇地看着沈清芙手中精致的包装,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好东西。”沈清芙神秘一笑,将东西放进了翠竹居。她的动作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萧远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想,【莫非是要给我惊喜?】他的目光柔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柔娘的声音从堂屋传来:“远峰清芙你们回来了?”
“是的,娘。”沈清芙快步走进堂屋,坐到柔娘身边,“相公在青山学堂当教书先生了,每月教九天课,脩金十五两银子呐。”她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的?”柔娘惊喜地问,眼中泛起泪光。她握住沈清芙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太好了,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沈清芙笑着点头,“我就说夫君迟早会得到重用。”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门口的萧远峰。
萧远峰站在那里,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头一暖。
第二天是萧南星和萧北辰的十五岁生辰。
一大早,沈清芙就起来准备。她从翠竹居取出精心准备的礼物,分别递给姐弟俩。包装精美,一看就知道是镇上最好的铺子里买的。
萧南星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是一支精致的蝴蝶流苏桃花簪。簪子做工精细,蝴蝶栩栩如生,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煞是好看。
萧北辰的礼物则是一支上等的紫竹笛子。笛身光滑,做工考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谢谢嫂嫂!”姐弟俩异口同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萧南星把玩着簪子,忽然看向萧远峰:“哥哥竟然没给我们准备礼物。”她撇撇嘴,故作不满。
萧远峰这才明白,原来那神秘的包裹是给弟妹的生辰礼物。他心中有一丝失落,却又为妻子的体贴感到温暖。看着弟妹欢喜的样子,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萧北辰捧着笛子,眼里闪烁着欢喜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笛身上精致的纹路,仿佛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怀里。
“大嫂对咱可是亲上加亲,哥哥嘛,不够亲。”他嘟着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柔娘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孩子,哪有每年生辰都记着给礼物的?以前的福利太少了?”
“娘,”萧南星抿唇轻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今日是高兴的日子,大哥肯定不会记恨于心。”
萧远峰站在一旁,目光在姐弟俩身上转了转,忽然抬手指了指他们:“你们等着。”说完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堂屋里安静了片刻,只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萧远峰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两方印章,分别递给姐弟二人。印章通体温润,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笔画遒劲有力。
“哥哥,这印章何时刻的?”萧南星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指尖细细描摹着每一道纹路。
“在乡学教书时。”萧远峰语气平淡,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妹妹的动作。
角落里,巧勇局促不安地站着。他的右手一直在左袖中摸索,时而攥紧,时而松开,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萧南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巧勇,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我没什么好送的……” 巧勇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头娃娃,“这是我雕的南星小姐,虽然不太像,但请您收下。”
木娃娃虽然做工粗糙,但五官轮廓分明,衣裙飘逸,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那我的呢?”萧北辰眼疾手快地抢过木娃娃,仔细端详起来。
“对不起,我只雕了南星小姐的。”巧勇老实回答,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圆圆的小脸,还真像姐姐。”萧北辰笑着把娃娃递还给萧南星,语气轻快,“没事,咱们哥俩好,不给我礼物我也不介意。”
萧南星接过木娃娃,眼中闪着惊喜:“真的很像呢!每一处都雕刻得那么用心。”
看到她喜欢,巧勇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巧勇。”萧南星走到他面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手指,发现上面有几处结痂的伤痕,“是雕刻时弄伤的吗?”
“没事的,快好了。” 巧勇慌忙把手藏到背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萧南星却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那些伤痕虽然不深,却也能看出当时一定很疼。她轻轻摩挲着那些痕迹,确认伤口愈合得不错才放心。
巧勇的脸涨得通红,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他能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暖触感,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清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她转身走向翠竹居,准备去取昨日买的糖果。
陈母见状,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捅了捅站在身边的儿子。她的眼神中满是责备:看看人家巧勇多会讨人欢心,再看看你,一点都不懂得讨姑娘欢心。
萧远峰被母亲这一记眼神看得有些无奈。
赶车李这时也看向萧远峰:“夫子,我有话想跟您说。”
两人走到院中一处僻静的角落。赶车李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夫子,昨日是我误会了,还以为姑娘送的这份心意是给您准备的。”
“无妨。”萧远峰语气淡然,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沈清芙正好在翠竹居里,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取糖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明白昨日在酒楼看到的暗中交谈原来是为了这事。
待行完及笄礼,沈清芙开始分发糖果。就在这时,篱笆外突然传来孙大娘尖酸刻薄的声音:“就是爱摆阔气,过个十五岁生辰还要行什么及笄礼。”
堂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沈清芙却仿佛没听出话中的讽刺,拿着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走到篱笆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孙大娘,尝块糖吧。”
孙大娘接过糖果,脸上的表情立刻转变,堆起谄媚的笑容:“南星姑娘越长越标致了,定能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