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钓的鱼，在水中。而我钓的鱼……”
卫邀月对着叶明朗挑了挑眉：“在眼前。”
叶明朗皱了皱眉，狠戾道：“卫邀月，你究竟在嚣张什么？！你可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人过来？你纵使有再多诡计，我不信你谁都不怕！”
卫邀月作出四下张望的模样，道：“谁？谁会来？天王老子吗？”
叶明朗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卫邀月正色：“不是天王老子？嗯……如果你说的是岳王的话，那你就不必等了。”
叶明朗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今日约你来的人本来就是我。岳王只不过是帮我传话。”
“卫邀月，你太猖狂了！居然敢拿亲王开玩笑！？”
卫邀月直接盘腿在湖边坐了下来：“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叶少府，你不会是没听说过吧？那日我在奉宸殿上为岳王卜了几卦，现已经全部应验了。我帮王爷提前得知了小王爷的诞世，他很是感谢我呢。”
卫邀月此话一出，叶明朗便心知肚明了。
他深知岳王一直就没看起过他，如今轻易倒戈，也是正常事。
事到如今，叶明朗只能强装淡定。
他回到湖边，继续钓鱼。
“那么你今日约我见面，到底所图何事？”
卫邀月拿了一块旁边果盘里的西瓜，边啃边道：“我想知道，你手里有没有卫延宗的秘密。”
叶明朗还是被吓了一跳：“你疯了？那是你亲爹。”
卫邀月的重点有点奇特，激动道：“哦？你没否认！说明你有！”
叶明朗翻了个白眼，转回头去继续看着湖面：“没有！”
“没有吗？那么之前你做错的那本账本，为什么户部一直没有察觉？按理说，这么大一个漏洞，户部对账的时候应该会发现才对。怎么这么久以来，没有任何人发现？”
叶明朗握着鱼竿的手微微出汗。
他不知道自己堂堂一个朝廷命官，为何会对一个小女娘感到恐惧。
面对卫邀月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在被窥探。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从卫邀月口中被揭露。
叶明朗沉沉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卫邀月一笑：“很简单。我想要一个小小的把柄，足够让卫延宗放我一条生路的那种。”
叶明朗狡黠地睨了卫邀月一眼，道：“看来你做了一将会引雷的大事啊。卫娘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没什么凭不凭的。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适合合作的人。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与岳王也好，与卫延宗也好，难道是因为情谊才相互帮助的吗？一切都是互相利用，一切都是利益往来。既然如此，你也能和我合作。因为只有跟我合作，你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叶明朗动摇了，道：“我能得到什么利益？”
“叶少府认为，我是如何知道你账本漏洞之事的？”
叶明朗一直都没想通这个问题。
她虽然是卫延宗的女儿，但是看来看去，却也是卫延宗的仇人。
卫延宗不至于傻到把这件事透露给她。
但若不是从卫延宗那里得知的，总不可能是他亲爹叶颛说的吧？
叶明朗道：“除非你真有通天的本领。”
“通天？”
卫邀月很喜欢这个说法。
“差不多吧。”
叶明朗狐疑道：“你当真能卜会算？知晓未来之事？”
卫邀月没把话说死：“你自己琢磨呢？时至今日，我算错过吗？”
叶明朗思忖了一阵，又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自己算？卫延宗干了什么，你应该都算得出才对！”
“非也，要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算卦很耗费心神的！而且我就算是算到了卫延宗干了什么事，也没法把证据给变到自己手里啊。”
叶明朗还在犹豫。
卫邀月见状，只能掏出自己的杀手锏来。
“这样吧，我先给你算一卦。若是应验了，你再考虑。”
叶明朗很感兴趣：“你说。”
“我赌你……今天就算是在这里坐到天黑，也钓不上来一条鱼。”
叶明朗嗤笑：“荒唐！这里鱼虾满塘，是极好的钓点！怎么可能钓不到鱼？卫娘子你怕是在信口胡言。”
“就是如此，若是应验了才叫厉害啊。不信的话，我就在这儿陪你坐着，你慢慢钓呗。”
叶明朗不信邪地坐了三个时辰。
一直坐得屁股都麻了。别说鱼，连一只蛤蟆他都没钓上来。
“见了鬼了……”
卫邀月暗笑，心里暗暗感谢贺兰枭干的这件奇葩事。
“怎么样？叶少府服了没有？”
叶明朗累的腰酸腿麻，起身撂了鱼竿，呲牙咧嘴地垂肩揉背：“东西给你送去哪里？！”
卫邀月兴高采烈道：“你确定，是我要的东西？”
叶明朗懒洋洋道：“放心吧。你看了保准满意。”
卫邀月点了点头：“好。你派人送到捍南将军府，一定要亲手交给贺兰枭。”
“贺兰枭？”
叶明朗哼笑：“听说你此前在陛下面前澄清了你和贺兰枭还有陆乘舟的流言。我还对你有些刮目相看呢。现在看来，你与贺兰枭关系匪浅呐。卫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与你好好配合。你有这么大一座靠山，即便没有卜算之能，为着贺兰枭的关系，我也会愿意与你合作的。”
“你别做梦了。”
叶明朗道：“怎么了？不愿意承认你是在借贺兰枭的光？没必要觉得羞耻，这也算是一样本领。”
卫邀月脸上写满了固执和不服气，道：“你有脑子吗？我让你送东西去捍南将军府，只是因为卫府不安全。贺兰枭起码和卫延宗是对立的，他可靠，不会把东西弄丢。仅此而已。你说我借着贺兰枭的光？那么请问，在一开始进入捍南将军府的时候，我借的是谁的光？贺兰枭的光是凭白而来吗？我若是一个不堪的人，一个只会卖弄风情的人，贺兰枭会看得起我？”
叶明朗低着头，难得有了几分正经的模样，笑道：“怪不得，我妹妹斗不过你。卫娘子，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