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头顶的灯光亮如白昼,男人的声音犹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
那残留在耳尖的凉意顺着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谢意的心在此刻凉的透透的。
她就说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么好的事,是她大意了。
然而裴斯聿对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往后退开一步,嗓音带着点慵懒的意味:“回去洗漱休息一下,十点下来一起吃个夜宵,顺带商量一下,你明天打算给猫弹什么曲子。”
他仿佛还是不久前在休息室里的那个很好说话,循循善诱的男人。
刚才压着嗓音,只有两人清晰听到的那句话,就像是她的幻觉一般。
谢意没来得及有所回应,男人便已转身,他抬手,背对着她挥了挥。
院子里的灯亮起暖色的光,温馨暖意蔓延。
男人的身影被那光圈出一个朦胧的弧度,分明是温暖的模样,谢意背脊却生出一层冷汗。
直到回到房间,她那股后怕劲才好了很多。
茶几上摆着一束红色的花,谢意第一时间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在看到是山茶花的时候,松了口气。
她对很多花粉都过敏,唯独山茶花不会。
就是花瓶里的水似乎少了点。
她找了一圈,果然在阳台下找到了一桶专门用来养花的水。
这个地方,从里到外都给人穿越进古代的感觉,所以套房的布置很有古时候住宅的感觉,在一些细枝末节上,也安排的很妥帖。
这些安排应该也是为了让他们有莳花弄草的感觉。
拿着边上那小杯子舀了一杯水,往花瓶里倒了点,多余的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做好这一切,谢意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进门前侍应生给她的那件风衣外套被叠好放在了沙发上。
林杨说她只是提醒了一下让人把她放进来,没有承认说房卡是她准备的。
那这房卡是……
就在她思考这到底是谁给她准备的,门口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门铃声。
定下神来,谢意走到门口,隔着猫眼,便看到叶瑾朝里张望的脸。
她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问:“什么事?”
语气冷淡,仿佛对待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小意,我有事找你,开门。”见她不开门,叶瑾着急的敲了两下。
他的嗓音压着,可又怕谢意听不清,不敢压的太低。
“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还是夫妻,你不开门,那我也有办法进来,只是要惊动别人。”
谢意握紧了拳头。
又是威胁。
她确实不想。
当初他选择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心里肯定是有点情绪抱怨。
到现在,一心想离婚的时候,便不想把事情闹大。
免得生出多余的麻烦。
也庆幸当时没有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
她打开门,才开出一条缝,叶瑾便推开走了进来。
他熟练的换了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谢意没关门,径直走到茶几边上,她站着,没有坐下来。
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对她的打量。
他在一中曾有一个‘初恋脸’的称号,虽挣不上校草,可班草这样的头衔对他来说是绰绰有余。
是一张非常有迷惑性的脸。
直到他开口:“你和裴斯聿之间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认识你?”
“你和他认识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知道最近公司上市出了一些状况吗?要是有裴斯聿的帮忙,会顺利很多。”
“还有京少,他去找你们,你和他们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
谢意听着他一字一句,觉得耳朵有些疼。
以前他话应该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为了功利而咄咄逼人。
她印象中的叶瑾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君子,身上的那点儿傲性,也是继承了方清越。
不知何时,曾经在她眼里满是有点的男人,此刻显得如此不可理喻。
叶瑾不过就是暴露了本性,和那些婚后判若两人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又或者不是他变了,而是她看他时的滤镜不同了,所以才有了变化。
“谢意。”
见她半天不说话,叶瑾声音冷了几个度。
五年婚姻,一开始叶瑾对谢意是不忍心。
只是他有些洁癖,对于先前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还是介意。
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哪怕她笃定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堪的事,也没办法不在意。
其实后面他有想过,其实没必要那么在意,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两人毕竟已经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总不能真的同床异梦。
可谢意这个女人实在是无趣,她不会主动,也不懂如何取悦他。
哪怕他有那么一点兴致越过了心里那点洁癖,最终也会被她不知趣的样子败了兴致。
叶馨悦会逗趣,会取悦他,会崇拜他,从不会在他面前说不喜欢听的话,做他不爱的事。
又是从小爱慕他的妹妹,叶瑾作为男人该得到的虚荣心,在她身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也越发觉得谢意没意思起来。
直到谢意主动提出辞职,应该是知道公司上市之后,他们会顺利举办婚礼。
之后便是正常的婚姻生活,她会做一个贤妻良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叶瑾心里不得不承认是有点感动的,她应该是想通了。
以至于他忙着处理,对叶馨悦那边也多有忽视。
却没想到,会在这场宴会上看到她和裴斯聿亲近。
谢意应了声,站在那里没动:“说完了吗?”
或许是因为她站着的动作,方便了他更能将她的一切收入眼底。
叶瑾看到她腰上有一块不同于别处的深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湿过。
虽然一直觉得她没什么情趣,可相貌身材是无可挑剔的。
那一截细腰被改良的裙子收紧,仿佛一掐就会断,真丝的材质使得那被水洇湿的那块肌肤若隐若现。
叶瑾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了下,抬手扯了扯领口。
一想到她不久前,她这副样子或许被裴斯聿和京颂看过,又或许,这痕迹,就是他们其中一个谁造成的,他就想发作。
那是他的妻子,就算是裴斯聿和京颂,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觊觎他的妻子?
可他没忘记叶馨悦不久前对他的提醒。
当务之急,是要抓紧这次的机会。
至于别的事,可以结束了再算。
他拿起茶几上那只杯子,直接往喉咙里灌水,冷静下来后,才道:“你跟裴总和京少的关系怎么样?”
谢意看着他将那杯水灌的一干二净,张了张嘴,忍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