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哪了?”沈南知顺着红姨的视线,出门往花园那边去。
孟姨一定想说什么,孟随洲才会阻止她们见面。
花园很大,沈南知绕了半圈,隐隐听见一些声音。
“孟随洲,你用脑子想想,孟家这堆烂摊子是你收拾得了的吗?”孟母厉声说。
自从下定决心结婚,孟随洲跟变了个人似的,孟母当然欣慰儿子的改变。
知子莫若母,孟母也是昨天晚上才想清楚,孟随洲为什么要耗死在孟氏,如果是因为沈南知,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你既然跟孟氏没关系了,别管就是了。”孟随洲道。
“别管?”孟母哼了一声,抱起双臂,“你敢说没有拿着你老妈我的研究成果去跟司家谈判,你爸之前都差点栽进去,你能翻起多大的浪?”
按照孟母来说,孟随洲趁早脱离孟家才是王道。
她就一个儿子,不想他受牵连。
孟母见孟随洲不吭声,心知他是犟上了,从小只要是南知的事情,他比谁都认真。
他现在又跟南知这样,事情全都一个人扛,做母亲的哪能不心疼。
“反正你放着也是放着,拿来用用怎么了?”孟随洲强词夺理得很,“反正那市场你这个女强人势在必得,谁能从你手里挖走半分?”
他还不忘挖苦孟母:“哦,对了,你那个小白脸估计能分点。”
孟母气的不轻,抬手给他后脑勺一下。
孟随洲站起来,临走前说:“南知那边,既然事情她不清楚,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你个死小子,你肯听我叨叨这么半天,是为了说这吧。”孟母深呼吸一口,“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别以为我多愿意管你似的。”
“是我们对不起你沈叔叔和沈姨,你把孟富安送进去,也是他活该……你也不要搭理你爸,他也活该。”
后面的话,随着他们走远,沈南知听不太清了,她呆愣地站在树下,心里乱得像打鼓。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的疑问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沈南知在花园里采了一束花出去,孟随洲开车正要出去,他见她把车停下,出来把花给佣人。
“你不是不爱摘?”他拉着她的手用手帕擦。
沈南知缩得很快,她意识到反应过大,扯开一抹笑说:“都是泥,别碰。”
孟随洲抓住她的手,强硬地拉过来,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我出去一会,有个会要开。”
“嗯。”
孟随洲没有待多久,很快出去,沈南知把花泡在水里,在没人注意时,将花瓶推翻在地。
佣人见状过来,比花瓶打碎更让人心急的是沈南知满手的血。
“小姐,这……”
“快快,快送医院!”
管家慌乱中拿了钥匙,沈南知自然地伸手接过,大家太急,她接的自然,都没人想起她不能开车。
直到地下车室一辆卡宴飞速驶出,剩下的人才慌了神。
管家打电话给孟随洲,那边正在开会,叫停会议后说:“她开车出去了?”
“嗖一下就出去了,拦都拦不住。”管家叫苦不迭。
“我知道了,别安排人追。”孟随洲怕追她反而出事,又问道,“今天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吗?”
管家战战兢兢,把沈南知一天下来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沈小姐早上就到花园采了一束花,后面打碎了花瓶,其他也没有啥啊……”
这么一说,孟随洲也想起来了,沈南知特意在花园多待了一会,他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打草惊蛇地多问什么。
电话挂了,他很快打给孟母,沈南知很有可能去找孟母了,那边没接。
……
沈南知几乎记不起开车的那些知识,要不说人脑好用,就算多年不开,凭着感觉她也能驾驶得很好。
车速控制得当,压着超速的边缘到达孟母的住所。
孟母开门看见她时,吃了一惊:“手怎么了?”
沈南知手被玻璃割伤,来不及处理,结痂的血布满整个掌心,看着很惊心。
“没事。”沈南知不在意地挥了挥,“孟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进来吧。”
屋里不止孟母一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蔚蓝色西装,文质彬彬的,沈南知想起孟随洲口中那个小白脸来。
男人皮肤很白,确实对得起那个称呼。
孟母简单介绍了一下男人姓陈,然后招呼他去拿酒精和绷带。
“想问什么?”孟母问,她拿着男人递过来的东西给沈南知包扎,擦拭的力道很轻,还不忘轻轻吹了吹。
沈南知眼眶微红,哪怕是在父母走后,孟姨待她比之前更好。
甚至,一度超过了孟随洲。
曾经,她想以另外的方式回报,如今看来,没有一种好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我想问我父母的事情。”沈南知说,“我爸妈的死跟孟富安有关?为什么?”
孟母扯开绷带,在这之前还不忘涂一层防止留疤的膏药,“就为了来问这,值得你把自己割成这样?”
“真的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的?”
沈南知抿了抿唇,眼神直愣愣地看过去,“孟姨,我不希望您到现在还骗我。”
孟母招手让男人出去,看着窗户外的花许久,缓缓说:“你爸妈是替我死去的,当年我跟你孟叔叔闹得不可开交,一定要他跟孟家划清界限,孟富安恨我,找人对车动了手脚。”
沈南知身体止不住震颤,心如同坠入冰窟。
“南知……”孟母看她状态不对,握住她的手,“是我对不起你爸妈,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人是我。”
这么多年,孟母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她跟孟父的最大矛盾也来源于此。
她自欺欺人过,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沈南知甩开她的手,嘴唇颤抖,半天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我,我想冷静冷静。”
说完,她站起来,孟母拉了个空,人跑出去了。
沈南知跑得很快,运动导致的神经血管流动过快,玻璃割伤的地方血液好像要迸溅出来。
身后好像发生了车祸,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她没有回头,一直往前漫无目的地走。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把人身上淋得黏黏糊糊的,沈南知完全感知不到难受,她在小时候跟爸妈玩得最多的公园里一呆坐就是一下午。
期间不断的有电话打来,有孟随洲的,还有孟珵的。
孟随洲一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手机都快被打爆,后面就没了,倒是孟珵,隔几分钟一条信息。
沈南知接起电话,孟珵温柔的语气里也带着一点着急:“终于肯接电话了,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