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鸢再抬手已泪流满面,“玉扣,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心里知道那个男人不好,也是真的要放下了,可他稍微做点儿什么自己又会动摇,她真的很没用。
玉扣心疼的拥住她,轻拍她后背,跟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般哭过,玉扣恨不得现在就去手刃了那男人,这样也能一劳永逸。
“不,小姐没错,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育有一子,割舍不下是正常的。咱们小姐本就是有情有义之人,哪里是那种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小姐的心又不是门,说打开就能打开,说关上就能关上。咱们是人啊,人心是肉长的,得一点点来才行呢。”
“谢谢你,玉扣!”纪时鸢伸手抹了把眼泪,突然就顿悟了。
对啊,她盼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呢。
她期待陈时安变回初相识的时候,她期待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期待一切如自己所想那般。
之前不愿意承认,是觉得丢脸,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想的另一出。
可这有什么呢,这就是她啊!
一时放不下就放不下吧,往放下的目标前进就行了啊!
那毕竟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暂时没彻底放下不丢人。
“小姐,快别说谢谢了,你收拾收拾快去城西黄家吧,快到时辰了。”主子那样就走了,铁定是生气了。
要哄好主子的唯一方式就是小姐去给那黄夫人看病。
“嗯,我这收拾了去,家里这边你替我盯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得去让师父多骂几句,这样心里才舒坦。
纪时鸢收拾完就从窗户跳出去,这种事儿自然不能走正门,不能让陈家其它人发现。
陈时安被人抬着回了自己院子,刚进院子,陈侯爷就来了。
看到他肿胀的脸忍不住道:“老子又没用力,你这脸怎么就肿成这个臭德行了?”
儿子给纪氏那个乡巴佬送了那么多好东西,人应该是哄回来了,怎么没跟着来。
他还想端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呢。
“嘚,额系被及时打的。”陈时安口齿不清,说话口水还往下滴。
陈侯爷没听清,不耐的蹙起眉头,心道,以后打他不能打脸了,肯定是这样子把纪氏给丑到了。
“行了,你自己好好养着,等好些了我再来。我还得去给你娘寻摸那神医,你娘昨儿个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陈侯爷烦躁转身就走,这家里没一个能主事的。
瞧瞧别人家,儿孙满堂,自己呢,就一儿一女。
老婆子跟儿子都躺着没法动弹,还得事事都他来操持。
这么些年自己也算是辛苦耕耘,怎么就没再得个一儿半女,实在想不通。
陈时安眼睁睁看着自家爹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想:“纪时鸢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好了怎么收拾你,一定让你哭爹叫娘。”
此时的纪时鸢已经到了城西黄家,刚到就有人引了她进去。
刚在外面看了一眼,师父没来,她不知道师父住在哪里,得回去问问玉书,到时候去寻。
纪时鸢现在的装扮,只要见过她的人都认不出来,头上戴着隔绝视线的围帽,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衣裙,让人看不出身形,端着一副高冷范,让人不敢多言语一分。
还未跟陈时安认识前,她时常这样装扮出去给人看病,这是独属于她们师徒二人的穿着打扮。
对外统称神医门神医,皆是因她师徒二人医术高超,又未曾在人前路过真颜,所以从未被人怀疑过。
“神医,请!”到地方,丫鬟挑起门帘,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屋内自有婆子迎出来:“神医快请进,我家夫人已恭候多时。”
纪时鸢并未言语,微微点头,随着她指引往里间走。
手心湿润,后背沁出薄汗,已经这么多年未曾出诊,今日可千万不能砸了神医门的招牌,若是那样,自己真没脸再见师父了。
也不知这黄夫人的情况,我究竟行不行啊!
怀着这样的忐忑,见到黄夫人那一刻戛然而止。
肥胖症!!
乱世前也曾遇见过,乱世后她见到的都是面黄肌瘦之人。
目测黄夫人身高一米六,体重高达三百斤,整个人完全摊在床上已经丧失行动能力。
嬷嬷一直小心观擦纪时鸢,可惜围帽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夫人,神医来了!”嬷嬷小声跟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人道。
黄夫人艰难的睁开眼,她的眼睛都被周围肥肉包裹,眼睛几乎看不清人,只看见一片白。
“神医,救我!”黄夫人的声音极其悦耳,如孩童般清脆,跟她的体型形成巨大反差。
纪时鸢侧身坐在床边凳子,伸手把脉,厚厚的肥肉堆积在手腕处,根本摸不到脉象。
“她这般样子多久了?”刚看了一眼,黄夫人这个样子应当不久,露在外面的肌肤能看到肌肤被撑开的纹路,这些纹路呈现紫黑色,证明是短时间形成的。
嬷嬷恭谨道:“回神医,刚八月有余,夫人就从原本的一百三十斤到了现在的三百三十斤!”
短短八个月,长了两百斤。
“黄夫人胃口如何。”
“刚开始夫人胃口极其不好,后来老爷寻了一味药回来给夫人服用,夫人胃口就变好了,哪知一发不可收拾,吃得根本停不下来,还越来越爱肥肉,就成了这般模样。
老爷懊恼不已,去寻那买药之人,已然没有踪迹,老爷遍寻名医,最后都束手无策,还请神医一定救救我家夫人。”
纪时鸢挑眉,事情只怕不简单,还未等她再开口,黄夫人突然发出惨厉的尖叫:“快快快,给我吃的,给我肉,我要肉,我要吃的。”
房里丫鬟婆子迅速动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有丫鬟端着一盆盆肥肉进来。
刚还躺着无法动弹的黄夫人如鱼儿般灵活坐起来,抢过递到跟前的肥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发出满足的喟叹,掉落的碎肉跟油顺着嘴角流到脖子,再从脖子往衣服里面钻。
她却恍若未见,一个劲儿疯狂的用手往嘴里塞肉,没有丝毫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