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礼轻蔑的目光扫过孙立,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蝼蚁。
他昂着头,目光越过孙立,直直地锁定了城门楼上的晁雄征,声音饱含内力,清晰地传遍战场:“大梁太子,久闻你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我且问你,我兄长李仁爱,如今可在你手中?”
晁雄征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居高临下地看着仁礼,缓缓道:“西夏已亡,你兄长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罢了。舒王,本宫劝你还是早日归顺,免得生灵涂炭。”
“哈哈哈……”仁礼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不屑,“归顺?妄想!若不交出我兄长,本王定要踏平你这兴庆府,杀得鸡犬不留!”说完,他恶狠狠地瞪着城楼上的晁雄征,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晁雄征闻言,不怒反笑,他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舒王殿下,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如今这兴庆府内,汉人百姓居多,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是要将他们一并屠戮吗?还是说,在你眼中,汉人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一般?”
仁礼脸色一僵,他本想威胁晁雄征,却不料被对方反将一军。
他刚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确实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想要补救,却发现已经无从辩解,略显尴尬。
就在这时,孙立见晁雄征已经回到了城楼之上,知道对方已经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枪一抖,直取仁礼咽喉:“兀那贼将,休得猖狂!”
仁礼的武艺稀疏,哪里是孙立的对手?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便已经逼近。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喊:“护驾!护驾!”
他身后的家将们见状,连忙挺身而出,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孙立迎了上去。
仁礼趁此机会,拨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朝着本阵逃去。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只见孙立犹如一尊杀神一般,在自家家将之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简直是人间炼狱。
他心中惊恐万分,双腿不住地颤抖,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速度也慢了下来。
“驾!驾!驾!”仁礼疯狂地抽打着战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仁礼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艰难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孙立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以及手中闪着寒光的长枪!
“舒王殿下,哪里走!”孙立怒吼一声,长枪如毒龙般刺向仁礼后心。
仁礼吓得亡魂皆冒,拼命向前趴伏,试图躲过这致命一击。
然而,他武艺不精,动作迟缓,根本无法完全避开。
“噗!”
长枪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仁礼只觉后背一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他惨叫一声,身体摇摇欲坠,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仁礼顾不得伤势,拼命抽打战马,狼狈逃窜。
孙立紧追不舍,手中的长枪宛如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西夏士兵的性命。
狼狈逃回本阵,仁礼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三州守将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舒王殿下,您没事吧?国主如今被擒,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仁礼强忍着疼痛,恶狠狠地说道:“还能如何?当然是攻破兴庆府,救出兄长!只要救出兄长,我们西夏就还有希望!”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若是……若是兄长不幸遇难,本王……本王定要为他报仇,踏平这大梁,为他陪葬!”
三州守将闻言,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如今西夏大势已去,国主被擒,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真的还有希望吗?
仁礼见状,勃然大怒,他指着三州守将的鼻子,怒吼道:“怎么,你们怕了?难道你们想当大梁的亡国奴吗?本王告诉你们,只要本王还在,西夏就绝不会亡!给本王攻城,杀!”
在仁礼的淫威之下,西夏士兵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朝着兴庆府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孙立拍马回到阵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枪遥指西夏阵营,大声喝道:“还有谁敢来送死!”
西夏阵营中顿时一片骚动,西夏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应战。
刚才孙立的勇猛他们可是亲眼所见,简直就是一尊杀神,谁敢上去送死?
“一群废物!”
就在西夏士兵们胆怯之际,一员西夏番将怒吼一声,拍马而出,手中狼牙棒直指孙立:“某乃西夏先锋大将哈尔巴拉,前来取你狗命!”
孙立闻言,哈哈大笑,他手中长枪一摆,直取哈尔巴拉咽喉:“来的好,爷爷送你上路!”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枪碰撞之声响彻云霄。
然而,哈尔巴拉的武艺稀疏,根本不是孙立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孙立一枪刺于马下。
“还有谁!”孙立再次怒吼,声如雷霆。
就在这时,大梁阵营中,一员年轻将领拍马而出,他手中拿着一杆长枪,枪尖寒光闪烁,直指西夏阵营:“某乃大梁先锋大将张清,前来会会你们这些西夏蛮子!”
话音未落,张清手中突然飞出一物,直奔西夏阵营而去。
“嗖!”
破空之声响起,西夏阵营中,一员将领躲闪不及,被那飞来之物击中面门,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众人定睛一看,那飞来之物竟然是一块鹅卵石!
“好俊的飞石!”大梁阵营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雕虫小技!”西夏阵营中,又跳出一员将领,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朝着张清冲了过去。
张清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摆,迎了上去。
两人战作一团,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西夏将领的武艺同样稀疏,根本不是张清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张清一枪刺于马下。
紧接着,韩世忠、刘锜、姚平仲等大梁将领纷纷出战,轮番挑战,一时间,西夏阵营中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仅仅三轮挑战,便有十六名西夏将领被大梁将领斩杀于马下。
西夏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上前应战。
张清再次策马上前,手中拿着一颗石子,遥指西夏阵营,大声喝道:“还有谁敢来送死?”
张清手中石子上下翻飞,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他双目如电,扫视着西夏阵营,再次厉声喝道:“还有谁敢来送死?”
死一般的寂静。
西夏士兵们如同一群被拔了牙的野兽,色厉内荏,方才还喧嚣震天的战场,此刻竟鸦雀无声。
鲜血染红了黄沙,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仁礼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望着那耀武扬威的张清,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废物!都是废物!”仁礼心中怒骂他不甘,极度的不甘,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身陷囹圄,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吗?
“报……禀舒王殿下,顺州守将求见!”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地,声音颤抖。
仁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重甲,身材魁梧的将领大步走来,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夺取城门,为舒王殿下分忧!”
仁礼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紧紧盯着顺州守将,沉声道:“你有几成把握?”
顺州守将挺起胸膛,声音洪亮:“末将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夺取城门,提头来见!”
“好!”仁礼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一把抓住顺州守将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吼道:“本王给你三千精兵,务必夺下城门!”
“末将遵命!”顺州守将怒吼一声,翻身上马,提着一柄巨大的铁锤,朝着自己的部队狂奔而去。
“杀啊!”顺州守将一声令下,三千西夏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出,他们挥舞着弯刀,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直扑兴庆府城门。
城楼之上,晁雄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料到仁礼不会善罢甘休,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张清,退回!”晁雄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张清的耳中。
张清没有任何犹豫,拨转马头,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晁雄征大手一挥,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冲锋而来的西夏士兵。
“放箭!”
随着晁雄征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遮天蔽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
孙立、韩世忠、刘锜、姚平仲等将领也纷纷拿起弓箭,瞄准了那些身穿重甲的西夏将领。
晁雄征更是亲自操弓,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眼中精光爆射,拉满了手中的长弓。
一声清脆的弓弦震动之声响起,一道寒光如同闪电般射出,瞬间贯穿了两匹战马的身体,马上的骑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其余将领的箭矢也纷纷命中目标,惨叫声、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瞬间交织成一片,响彻云霄。
然而,密集的箭雨虽然给西夏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却未能阻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顺州守将身先士卒,挥舞着巨大的铁锤,将挡在身前的梁军士兵砸得血肉模糊。
西夏士兵如同疯了一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他们顶着箭雨,一步一步地朝着城门逼近。
战况异常激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五人射完箭拨马回城……
此刻,龚旺早已率领士兵在城门后严阵以待。
五人射完箭,拨转马头,风驰电掣般向城门奔去。
马蹄踏起滚滚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孙立等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似乎还在身后紧追不舍。
城门处,龚旺早已率领士兵列阵以待,他身披重甲,手持长枪,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在城门口。
他双目炯炯有神,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五人,粗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冷静和肃杀。
“进!”
待五人进入城门的一刹那,龚旺一声令下,城门两侧的神臂弩手立刻扣动扳机。
只听“嘣嘣”的弓弦震动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粗壮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撕裂空气,向着追击而来的西夏骑兵倾泻而去。
弩箭的威力巨大,穿透力极强,即使是身披重甲的西夏骑兵也难以抵挡。
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仰马翻,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
然而,西夏士兵悍不畏死,他们顶着弩箭的攻击,依旧疯狂地向前冲锋。
龚旺面色沉着,他手中的长枪不断挥舞,指挥士兵们有序射击,尽可能地杀伤敌人。
西夏士兵不断逼近,眼看着就要冲到城门前。
城头上,丁得孙早已准备就绪。
他手持火把,面色冷峻,双眼死死盯着那些靠近吊桥的西夏骑兵。
“点火!”
丁得孙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早已堆放在吊桥附近的火雷。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巨大的冲击波将西夏骑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场面惨不忍睹。
爆炸产生的浓烟和火焰,瞬间将吊桥吞噬,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
西夏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战马受惊,四处乱窜,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远处的西夏骑兵被这恐怖的景象所震慑,不敢再贸然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火海中挣扎、哀嚎。
仁礼在后方看得真切,他睚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抢占城门无望,再拖延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他紧咬牙关,狠狠地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传令兵吹响号角。
“呜——呜——呜——”
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
正在冲锋的西夏士兵听到号角声,如释重负,纷纷调转马头,向后撤退。
顺州守将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吊桥前,他手中的铁锤沾满了鲜血,死不瞑目地望着兴庆府高大的城墙。
仁礼看着狼狈逃回的士兵,以及那空荡荡的顺州守将的位置,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一把抓住身边一名将领的衣领,怒吼道:“怀州守将呢?让他滚过来见本王!”
怀州守将被带到仁礼面前,还未开口,便被仁礼一脚踹翻在地。
仁礼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废物!你这个废物!连个城门都攻不下来,本王要你何用!”骂完,竟是下令将其换掉。
静州守将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他看着暴怒的仁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舒王殿下……”